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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 40 . 第二次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

  Chapter40.第二次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

  安塔尔丝走进餐厅的时候,天花板外的积雨云在傍晚逐渐暗淡的光线里一叠又一叠的扫过霍格沃茨的上空,餐厅里数万只悬空的蜡烛火焰哆哆嗦嗦的,好像随时都能被夜风吹倒。

  天气实在是有些冷了,安塔尔丝大半张脸都埋在银绿色的围巾里,揉着眼睛找到雷古勒斯给她留的那个座位。

  “睡醒了?”

  正在和罗齐尔聊天的雷古勒斯抽空扭过头来:“你怎么会从昨天睡到现在?今天草药学讲的内容还挺重要的。”

  “头疼。”

  安塔尔丝言简意赅,打发过雷古勒斯后就伸手拿了一片离她最近的肉馅土豆泥饼,拖进盘子里用叉子戳了戳。

  “严重吗?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不用,被风吹的罢了。”女孩语气恹恹,伸手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

  “喂,小炮仗。”

  这时,对面的拉巴斯坦非常没眼色的朝她丢了一根薯条,咧着嘴讨人厌极了:“听说你昨天可厉害的不得了?不跟我们讲讲你的英勇事迹吗?”

  安塔尔丝回敬给他一块沾满酱汁的胡萝卜,没好气的:“你在说什么蠢话?”

  “当然在说你对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大逆不道,小姐。”拉巴斯坦笑眯眯的:“或许每年气死一个教授是你的必修课程之一?我简直要为你鼓掌了,你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于和自家院长叫板的斯莱特林。”

  安塔尔丝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她脸色白了白,伸手拽拽雷古勒斯:“你说若是我明天去找教授道歉的话,我的魔药课成绩还会有救吗?”

  雷古勒斯停下手里的刀叉,非常优雅的朝她挑起一边眉毛:“我以为你昨天说了——你并不在乎这门可笑的学科?”

  “那是我脑子进水了。”安塔尔丝一脸沉痛:“现在我清醒了,我可不能再继续得不偿失。”

  “Well,那我只能说——那可是斯莱格霍恩教授,我祝福你。”雷古勒斯假惺惺的笑到。

  安塔尔丝立刻灰心丧气起来,惹得对面的拉巴斯坦笑容满面。

  天花板外的天色更深了一些,已经到夜晚了,云层掩盖在了泼墨一般的夜幕里,只剩下一些线条暧昧的边缘,隐隐约约的浮动着。

  餐厅里的人少了些,但是声音却并未减小,尤其是斯莱特林旁边的拉文克劳长桌,平时冷冷静静的小鹰们今天颇为激动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看在梅林的份上。”正在和女伴说什么悄悄话的赛尔温撩了撩自己金黄色的头发,皱了眉:“有谁能告诉我这些拉文克劳在唠叨些什么吗?已经一整个晚餐了,他们就不能安静一秒钟吗?”

  “他们在庆祝。”罗齐尔好心的对她解释道:“今天的魁地奇比赛,他们赢了格兰芬多,你知道,现在格兰芬多队的实力很强,他们能拿到首胜很不容易。”

  赛尔温不以为然:“哦?既然如此,看来格兰芬多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

  “那是因为詹姆·波特没有参加比赛。”埃弗里对自己的女朋友说:“他请假了,好像是生病了还是怎么回事,格兰芬多士气大跌,没了波特他们甚至都没有用全力比赛。”

  “那我希望他的这场病可以持续到下一场和我们的比赛里。”拉巴斯坦阴仄仄的补充道。

  安塔尔丝手里的叉子轻轻的在瓷盘里划出声响。

  雷古勒斯看她一眼,低声:“或许你知道詹姆·波特生了什么病?我是指,你一向清楚他们的动态不是吗?”

  “别开玩笑了,雷尔。”

  安塔尔丝放下叉子,用手帕擦了擦嘴,眼眸垂落,长长的睫毛在乳白色的脸颊上投下一抹扇形的阴影。

  她面无表情:“我没兴趣。”

  她说完这句话,整了整自己的长袍,将自己的脸重新埋在围巾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眼,看过斯莱特林长桌以外的其他地方。

  苏格兰的雨水天气终于在第二天有了短暂的停滞。虽然天空还是布满密集的没有一点空隙的深灰色的云层,但是好歹不再下雨了。

  早晨起床后,整个霍格沃茨都起了雾。被接二连三的雨水打得狼狈不堪的城堡在氤氲的白雾里沉沉浮浮,只有远处的密林和山谷露出一点淡绿色的痕迹,像是被盖上了一段迷蒙的轻纱。

  安塔尔丝在上完早晨的保护神奇动物课后,就惴惴不安的去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满脸诚恳的和他们的魔药学教授道了歉。

  对此她的教授其实并没有太吃惊,毕竟她是个斯莱特林,斯莱特林一向能屈能伸。

  当然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忍受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整整一个午休的阴阳怪气,得到了两个月的禁闭任务,甚至还被要求参加下一次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据说能提高她的魔药课水平。(安塔尔丝对此表示相当怀疑)

  但她还是一脸忍辱负重的同意了。

  于是这天结束后,安塔尔丝用完晚餐就来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外,准备完成她的禁闭任务——帮助斯拉格霍恩教授制作咳嗽药水和提神剂。

  说出口令之后,安塔尔丝推门而入。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比其他教授的办公室要舒服的多,里面铺着厚实的地毯,还有各式各样的软皮沙发和覆盖了整个天花板的绸缎。

  她之前来过这里一次,在一年级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时候,现在的办公室装饰没有那个时候那么奢华,里面只放了两张桌子——一张教授的办公桌,和一张长条的魔药桌。

  斯拉格霍恩教授并不在办公室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乎乎的少年,正站在魔药桌前熬制魔药。他那张蜡黄的脸被魔药的烟雾打湿,漆黑的校服敞开着,露出领口有些脏的衬衫。

  是斯内普。

  斯内普看见走进的女孩,有些意外,眉梢挑起,不清不楚的嘟囔道:“布莱克小姐?…原来就是你吗?那个被罚了禁闭的斯莱特林?”

  安塔尔丝没有搭腔。

  她在看到斯内普的瞬间就啪的摔上了门,然后她面无表情的抽出魔杖,上前两步,对着斯内普大喊了一声:

  “决斗吧!斯内普!”

  “???”

  少年的脸部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他半天才反应上来,嘴唇翕动,恶狠狠的:“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才想问你呢。”安塔尔丝冷笑着:“我倒是不知道斯内普学长原来是那样多嘴的人,喜欢在背后八卦别人的小故事?”

  斯内普噎住了。

  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样,撇开视线:“…我没有。我只是顺嘴提了一句…我不知道莉莉信以为真了…”

  “顺嘴?”

  安塔尔丝不依不饶,手里还握着魔杖:“真是一个好借口呢!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的一句顺嘴间接造成了什么?!”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女孩凶神恶煞的瞪着斯内普,连头发丝都张牙舞爪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点的那几只蜡烛被她吓得都是一抖。

  “布莱克小姐。”斯内普满脸黑线:“我怀疑你现在的大脑神经搭错了线,我强烈建议你好好清醒一下脑子再跟我说话…”

  “我好着呢!”

  安塔尔丝怒气冲冲的打断他:“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都是拜你所赐!”说着说着,突然吸了吸鼻子,蹲下身去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她像一只墙角的小蘑菇一样蜷缩着,整张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斯内普脸都僵了:“喂…”

  “都怪你。”

  女孩的声音闷闷的从坠落的发丝间溢出,蛮横无理的,带着潮湿的苔藓一样的湿气。

  就好像这两天装腔作势的所有平静顷刻间土崩瓦解了一般,她抱着自己,还握着魔杖的指尖在细微的颤,声音也摇摇晃晃的,像是头顶那些抖动的蜡烛火苗。

  她说:“都怪你,害我失恋了。”

  斯内普:“……”

  十一月剩下的日子,过得像做梦一样。

  安塔尔丝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如此之快,她恍恍惚惚的,每天乖巧的呆在雷古勒斯身边,游离在各个教室之间,眼前像是堆叠了一日又一日的风起云涌,经历过什么都记不清了,一切都好像是飘过窗前的过眼云烟。

  她的禁闭任务完成得很快,原本要安排到圣诞节前的任务她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

  这要归功于每次见到她都像见了鬼一样的教授小助手斯内普,为了不和她共处一室太久,他动作很快的在每次她要熬制魔药之前就处理好了一切,安塔尔丝要做的几乎只剩下将魔药装进药剂瓶这一项工作,之后就被他大刀阔斧的赶了出来。

  没有了禁闭任务后,安塔尔丝的生活又多了一些空白,这对她而言其实不是很好受。

  她宁愿用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占满自己的生活,让她能没有心力去胡思乱想,为此她不惜在每晚睡觉前给自己灌一瓶安睡剂,就害怕漫长又孤独的黑暗会扩大她心里那些沉甸甸的空洞。

  其实她做得已经很好了,不过还是偶尔——当她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翻开笔记时,会想起某个粉色笔记本上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好看字迹、当她在草药学的温室里处理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时,会想起某只灰蓝色的比利威格虫、当她在密林里听保护神奇动物课时,会想起有人曾对她说的那些关于未来的话语、当她听着宾斯教授催眠一样冗长的魔法史时,会想起曾有某个少年在靠窗的那里对她写过一句“Becareful.”至于天文学和图书馆就更可怕了,她连去都不敢去…

  太糟糕了,简直糟糕透了。

  她这样一言难尽的情绪,别人看不出,却自然瞒不过雷古勒斯。

  在十一月底一个天色暗淡的下午,安塔尔丝和雷古勒斯结束当天变形术的学习,走出教室路过校医院的时候,雷古勒斯看着安塔尔丝恍恍惚惚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终于停下了脚步。

  “安尔。”

  少年停在二楼走廊里的窗户边,安安静静的唤她。

  安塔尔丝转头,雷古勒斯和她相似的眉眼像是窗外坠在枝杈上的露珠一样清冷,深秋冰凉的色调覆盖在他的身上,他理了理自己的长袍,很理智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安尔?”

  安塔尔丝嗓子哑了哑:“…什么?”

  雷古勒斯深灰色的眼瞳一眼就望到了她的心里,他抿着唇:“你不会以为我没有发现吧?从万圣节之后你就一直失魂落魄,直到现在。你没有告诉我,我不想惹你心烦,但是安尔,已经这么久了,你还打算瞒着我吗?”

  女孩无言以对。

  雷古勒斯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到底怎么回事?和西里斯有关吗?所以你不信任我?”

  “不…”安塔尔丝摇摇头:“我没有不信任你,也和西里斯没关系。只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攥在一起,小声:“只是…只是我做了一件蠢事,不想告诉别人罢了。”

  雷古勒斯眉眼微动:“蠢事?”

  “嗯。”女孩垂着眼帘,没什么力气的开口:“愚蠢至极,不值一提。”

  “是吗?…”

  雷古勒斯喃喃道,眸色微深的看着她,过了一会,轻声叹息:“那你为什么哭了?”

  安塔尔丝瞳仁一缩,那些挂在她睫毛上的水珠,像是被什么碾碎的珍珠,沉重的厉害。

  呼吸像是被人攥住,女孩站在原地,鼻腔酸到了心里。

  “因为…”她红着眼睛:“太可笑了。可笑到让我有点难受。”

  她这样说着,揉了揉心口:“不过你放心,雷尔。”

  “只有一点点而已。”

  霍格沃茨的十一月伴随着间隙的雨水呼啸而过。

  十二月的时候,苏格兰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学生们都开始换上了冬装,懒洋洋的在城堡里烤火。除了霍格莫德的黄油啤酒以外,没有什么能吸引人到冷飕飕的室外去。黑湖边一天比一天冷清,魁地奇比赛也暂停了,剩下的两场比赛会在圣诞节之后的那个学期开始。

  随着课余活动的减少,大部分学生都变得无所事事了起来。皮皮鬼给自己扎了条小围巾,每天在热闹的城堡里惹是生非,欺负那些无处可去的孩子们。大部分的学生都躲进了各自的休息室,在暖融融的壁炉边喝着热巧克力。

  不过安塔尔丝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在十二月伊始的那一周,她就有一项十分严峻的任务要完成——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

  周末的时候,霍格沃茨起了霜,那些衰败的叶尖和城堡带着疤痕的躯体上都布满了白生生的小晶体,远远看去,就像是蘸了一层糖粉一样。地面硬邦邦的,踩上去嘎吱作响,远处的廊桥上挂满了冰凌,似乎是用水晶雕刻出来的一般。

  空气冷冰冰的,呼出一口气都能产生白雾。安塔尔丝裹的厚厚的从宿舍里走出来,满脸生无可恋的跟着雷古勒斯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里走。

  今天的办公室比她关禁闭时华丽不少。空间被加大了很多,那些帷幔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衬托着满室的琳琅满目。那些软沙发旁边的圆桌上摆满了蜂蜜酒和南瓜汁,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甜点。

  安塔尔丝神色厌倦的扫视了一眼办公室,这才明白为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要她来参加聚会了——相比她一年级时来参加的那次,这次的人可少了不少,起码她就没有看见斯内普和伊万斯,也没有看见拉文克劳的哈基斯。

  不过还是有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给足了自家院长面子,安塔尔丝看到了不少熟人。

  不大的空间里人影绰绰的,雷古勒斯一向是这种场合的焦点人物,他很快就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单独叫去了,于是安塔尔丝就慢悠悠的磨蹭到办公室角落的一处小沙发里,摸了块奶酥磨磨叽叽的啃。

  好巧不巧的,她刚好坐在一群斯莱特林的三年级旁边。这群孩子没有看到她,还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着一些自以为是的话题。

  安塔尔丝听到了小克劳奇的声音,小少年趾高气扬的,正在和他的同级们聊最近《预言家日报》上有关那位大人的新观点。

  据说那位大人最近批判了魔法部,指责他们雇佣麻瓜种的行为就是在给巫师社会埋下隐患,这样的观点得到了很多纯血家族的支持。

  小克劳奇明显也很同意,他高声称麻瓜种是不信仰梅林的,让他们参与魔法部的工作简直是胡作非为,任何有脑子的巫师都不该这么做。

  其中一个三年级的孩子却在这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点恶意:“可是…让麻瓜种们能够在魔法部工作的律法可是从法律执行司出台的,而巴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父亲现在不就是法律执行司的部长吗?”

  这句话让小克劳奇的脸色难看极了。

  其他的孩子们也想起了这件事,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交换着眼神,有点轻蔑和看好戏般的看着小克劳奇。

  小少年浅色的头发轻轻扫过眉间,他冷着眼睛,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没错…是他,法律执行司的部长,克劳奇先生。”他嘲讽的说道:“这和我说的并不矛盾不是吗?我可从来没有说过——”

  “我父亲是一个有脑子的人。”

  他如此评价道。

  安塔尔丝啃着奶酥的手指一顿,眉心轻微的蹙起,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克劳奇。少年皮肤苍白,表情倨傲,眼神冷的像外面的天气一样。

  “梅林,那可是你父亲,巴蒂,也许你不应该如此评价他。”其中一个男孩吃惊道。

  “呵。”克劳奇勾了勾嘴角,脸上显露出一点同年龄不符的恶毒。

  “我宁愿没有这样的父亲。”

  安塔尔丝手里的奶酥啃完了,她皱着眉心拍了怕手,神色不明的看了克劳奇最后一眼,然后就扭回了头。

  却不想,刚一回头,就看到有一个人也在看她。

  女孩动作停住,顺着那人的目光轻轻抬眼,那是一个很苍白的少年,茶色的卷发规规矩矩的梳在脑后,海蓝色的眼眸对着她一眨不眨,将刚刚她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

  被她发现后,那个少年犹豫了一下,就朝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微微欠身。

  “布莱克小姐。”他打招呼道。

  安塔尔丝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她认识他:“诺特先生。”

  西摩尔·诺特轻轻笑了一下,他的神态很温和,笑容也很真诚,身上带着一种让安塔尔丝很不自在的熟悉感。

  “很抱歉让你听到了这样不雅的内容。”诺特没有坐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误会巴蒂,布莱克小姐。他…”少年停顿一下,无奈的摇摇头:“他并不真的是那个意思。”

  “是吗?”女孩慢吞吞的搭腔。

  “是的。”诺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还在说着什么的克劳奇,叹了口气:“他因为父亲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所以经常会说出一些赌气的话语…他年龄还小,不知道自己的话会造成什么影响,希望你不要介意,小姐。”

  “我当然不会介意。”

  安塔尔丝若无其事的,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你完全没必要和我说这些,先生。我并不在乎别人的事情,也并不喜欢把听到的话添油加醋、广而告之,尤其是对纯血,你大可以放心。”

  “原来如此。”诺特微笑着点头:“是我多此一举了。”

  他说完最后一句,再次对着安塔尔丝微微行礼,转身朝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走了过去。

  安塔尔丝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牙疼似的轻轻啧了一声。

  “所以,你和我们的病秧子同学说了什么,小安尔?”

  一个轻飘飘的鬼魅一样的声音黏糊糊的出现在耳畔,安塔尔丝抬头,看到拉巴斯坦右手端着一杯蜂蜜酒,左手夹着一本书,正慢条斯理的站在墙角那片不大的阴影里,朝她咧咧嘴角。

  “没什么。”

  安塔尔丝简直要被烦死了,她不耐烦的瞅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鼻涕虫俱乐部的会员,显而易见。”拉巴斯坦耸耸肩,走过来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在她沙发旁边的空位上,将手里的书拿下来放在腿上,双臂舒展,长腿一叠,自在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安塔尔丝怀疑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能得到斯拉格霍恩教授青睐的?我以为你的魔药课成绩能与我不分上下?”

  “没错。”拉巴斯坦大方的承认道:“不过谁让我是现在学校里唯一的莱斯特兰奇呢?不得不说,出身这种东西真是能让人无往而不利。不是吗?”

  他说着得意的笑了笑,眼睛黑漆漆的,衬的那口白牙都阴森森的。

  安塔尔丝看了他半天,笃定道:“看来斯拉格霍恩教授饥不择食了。”

  “彼此彼此。”

  拉巴斯坦闲适的对她反唇相讥,翻看手里的书看了两页,不经意的:“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以为你和我们的鼻涕虫教授已经反目成仇了?”

  “哦,还没到那一步。”安塔尔丝语气恹恹的:“这是拯救我的期末成绩的代价。不过只有这一次——如果我知道我会在这里看到你,我当时一定会斩钉截铁的拒绝的。”

  “嘁。”

  拉巴斯坦看都没看她:“你以为我会经常出现在这里吗?别开玩笑了。要不是为了我手里这本带了点黑魔法的书,我才不来这里看这些愚蠢的人自鸣得意。”

  “黑魔法的书?”

  安塔尔丝吃了一惊,转过头:“斯拉格霍恩教授这里有黑魔法的书?”

  “当然,你不知道?”拉巴斯坦瞥她一眼,拿起手里的那本《黑魔法的兴衰》扫了扫。

  “这是禁·书区的书,斯拉格霍恩教授会给同他关系不错的学生开借书的批条,借来的书很多都在那里。”他指了指办公室最里面一面不算太大的书架:“来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在那里相互传阅一点有趣的东西。”

  这可太对安塔尔丝的胃口了。

  她不再理会拉巴斯坦,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就朝那面书架走了过去。

  书架坐落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几乎要被挂毯和各种绫罗绸缎所掩盖。书架前只站了两三个人,都是拉文克劳,正坐在椅子或是地毯上津津有味的翻看着。

  书不算多,而且都看着年代久远,灰尘都已经浸入到书页里面去了。

  安塔尔丝绕过那些挡路的拉文克劳,走到书架前饶有趣味的一本本翻过,看到了诸如《强力药剂》、《至毒魔法》、《咒语之书》等听名字就很大逆不道的书。

  她开心了起来,终于找到了能在这里打发时间的东西,于是美滋滋的伸手就要去拿那本《咒语之书》…

  却突然,视线扫到下面一排的书本,然后一愣。

  这里的光线确实有些昏暗了,安塔尔丝站在无人的角落眯了眯眼,终于看清了下排书架上那本书上不甚清晰的名字。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笑容凝滞,伸手过去拿出那本书,拍了拍书上细小的灰尘,然后靠着一只不算太亮的油灯将书翻开——

  旧书里面的油墨有些斑驳,但还算好认,安塔尔丝翻到自己要找的那一页,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看到了不少在她大脑里着重加粗的字迹:

  “…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内…含着一片曼德拉草…在满月时取出…接收月光…直到雷电交加的暴风雨…每次日出日落…口念咒语…在闪电划破天空的刹那…血红色魔药…”

  不能说话、满月、日出、暴雨。

  这些字样像是划过夜空的闪电一样扫过女孩的视野,她目光定定,看着那些文字,大脑里清晰的回忆出这个学期以来掠夺者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径。

  油灯里暧昧的橘色光线落在她的手上,将刻印在封皮上的字体照的微微反光,显现出《罕见变形指南》的几个字样。

  安塔尔丝眼神微动,唇角一点点抿了起来。

  她想,她终于知道这几个月以来西里斯他们都在练习什么高深的魔法了,原来他们真的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几乎相当于不要命了——

  他们在练阿尼马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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