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命不该绝_女帝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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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命不该绝

  第170章命不该绝

  完了!

  这是许守靖目前最真实的心理活动。

  不过时至今日,许守靖也算是有过一段时间不简单的修行,比起内心中的慌乱,他的身体却早已作出了相应的反应。

  在苏浣清与左零轩的视线中,许守靖的身形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了,只留下一道空气震荡的景象。

  咻——

  剑鸣如鹰啸,烟云与紫雷交织化为了一道长虹。

  许守靖单手持剑,手腕翻转剑身,眨眼间追上了皇甫燕的背影。

  皇甫燕像是被夺去心智的人偶一般不言不语,面对许守靖的斩击,他五指分开成爪子状,几乎是在转身的瞬间便斜划出手。

  嚓——

  空间像是被利爪划开了一般,凭空出现了三道血痕。

  血痕没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如同剑罡一样朝前飞去,速度丝毫不亚于许守靖的长虹。

  轰——

  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力相撞,在半空中引出了一声爆响。

  以剑与爪为界限,风压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扩散,神殿遗迹中的碎石滚动,天上的云雾也因为空气流动而被吹散。

  两人一上一下,僵持在了空中。

  皇甫燕无神的眼眸第一次展露出了人的情感……那是一种好奇,似乎不明白他都已经彻底接受了妖魂,为何连区区一个沧海境都能跟自己打成平手。

  难道他放弃一切去追寻的力量,只是这点程度的东西吗?

  此时此刻,皇甫燕的心中多了一分迟疑。

  也就是这短暂的犹豫,方才僵持不下的局面已然分出了胜负。

  许守靖没有错失机会,敏锐地抓住了皇甫燕攻势稍弱的一瞬。

  原本‘噼里啪啦’不停奏响的紫色雷霆散去,墨色的灵力重新环绕在了画舫烟浅的剑身。

  皇甫燕瞳孔中的猩红之意不减半分,但在浓墨灵力出现之后,他身上的猩红灵力却是大不如前。

  那些猩红灵力才刚刚接触到许守靖的墨色灵力,它们就像是天上的云朵被飞鹰贯穿的景象一般,四散开来成了一个圈,在中心留下了一个大洞。

  机会!

  许守靖轻吐了一口气,改为双手握剑,画舫烟浅雪白的剑身拖在肩膀上,剑刃随着他身体的旋转。

  就好像未曾触碰到任何东西一般,干净利落从皇甫燕的腰身挥舞了过去。

  刺啦——

  银光如线,剑气纵横,半空中似乎被切出了一个水平面来!

  许守靖与皇甫燕交错而过,因为斩击的惯性,他连续随着剑身转了两圈才堪堪停下。

  而在他的身后,皇甫燕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稍过了片刻,他步伐阑珊的走了几步,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一般,但上半身似是与下半身的的动作,切怎么看都不协调。

  哒、哒、哒……

  鲜红的血液顺着皇甫燕的衣衫往下滴落,腰间的衣袍绽开了一个平整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白皙的嫩肉。

  “嗯?”

  远处左零轩还在为了许守靖重伤之下还能有此等实力而感到震惊,看到皇甫燕只是衣服裂开之后,不由得傻了眼。

  这是……爆衣斩?

  可这有什么用?

  许守靖情急之下爆发出潜力的一剑,自然不可能只给他爆个衣服完事。

  左零轩心中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只见皇甫燕衣袍绽开的部位突然冒出了一道绵密的红线,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些细小的血珠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不过片刻时间,那些细小的血珠转眼间演变为了血液的喷泉。

  噗噗噗——

  血雨撒了满地,神殿遗迹的地板被染成了鲜红色,皇甫燕半截身子斜向滑动,摔在血泊中没了声息,独留下半身还笔直地站在原地。

  “嘶……”

  左零轩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一段时间不见许守靖……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变态了?

  虽说高手用剑不会给人反应的时间,他们的剑往往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出鞘,追求的便是一个‘快’字。

  但……许守靖这已经不是快不快的问题了,连个影子都没能看见……

  苏浣清倒是对此没有太多的反应,毕竟更夸张的长河苏氏已经见过了。

  一剑秒个龙门境算什么?他甚至都已经一剑秒过涅槃境了。

  真不知道境界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手握一把剑,各种秒天秒地秒神仙。

  其实,与表面上的风光不同,许守靖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远没有看起来那般轻松。

  身体自不用说,虽说对方也有诸多限制,可能在接下暨丹一掌后还活下来,这本就是一种奇迹。

  至于还想跟平常一样活蹦乱跳……许守靖自认他做不到吧。

  刚才那一剑,完全许守靖是爆发出潜能的一剑。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神净罚天落到暨丹的手中,根本没有顾忌自己的伤势,事实上他也没有任何留手的余地。

  现在赢是赢了,但他体内本就残存不多的灵力也被彻底榨干,方才还勉强压制住的伤势便一口气涌了上来。

  “咳咳……”

  许守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随之朝前扑到,好在他连忙用画舫烟浅撑住了自己,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许守靖!”苏浣清连忙跑到许守靖身边搀扶着他。

  许守靖没有推辞,把自己的重量依靠在苏浣清身上,声音略显嘶哑地说道:

  “我的腰带呢……”

  苏浣清还没来得及回答,左零轩已经走到被一分为二的皇甫燕身边,弯腰把那条做工华美的琼玉腰带捡了起来。

  “我这就给你拿过来。”左零轩笑呵呵地说道,对着许守靖挥动了几下手里的腰带。

  许守靖松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但在看到左零轩朝自己走来后,瞳孔猛是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大喊道:

  “快闪开!”

  可惜当左零轩理解许守靖的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

  噗呲——

  利爪从后方贯穿了他的胸口,鲜血四溅,染红了左零轩朴素的道士服。

  左零轩还维持着笑呵呵的表情,张了张口,却是突出一口血水,身子朝前一瘫,四肢无力地垂了下去。

  “左零……咳咳……”

  许守靖一时激动,牙缝间又是溢出了一口血水,但就凭他此刻身受重伤、灵力耗尽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再爆发出方才的速度。

  为什么?

  他明明准确无误地斩断了皇甫燕的神经,除非修为早已踏入超凡入圣的境界,否则肉身如此怎么都不可能活过来。

  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切的答案,当许守靖看到那双猩红之瞳后,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妖化……”许守靖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迹,咬牙切齿地说道。

  方才的交锋太过短暂,许守靖也只看到了红色灵力在乱转,压根没注意到皇甫燕的眼睛居然已经变成了红色。

  原本还在猜他是不是被什么术法控制住了……现在倒是猜都不用猜了。

  要说妖化出自哪里,许守靖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大璃几十万妖化人死于非命,不全都是终焉教的手比?

  皇甫燕现在也妖化了,那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也是终焉教计划中的一环吗?

  东皇漓她到底打算干什么?

  放出神殿里的怪物,好让他时隔几千年,再度引发人妖二族的大战?

  许守靖的大脑高速旋转的,他把种种可能都想了个遍,但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滋滋——

  皇甫燕两截身体的连接处分泌除了数道血丝,彼此之间相互粘合,最终又生长在了一起。

  他像是扔一块儿破布一样,把左零轩扔在地上,也没有继续过来追杀许守靖,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暨丹的命令——把那条腰带带回来。

  看到皇甫燕想走,扛着许守靖手臂的苏浣清目光一凛,周围寒气涌动,顺手就握上了剑柄,意思不言而喻。

  许守靖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自然是明白苏浣清的打算。

  可他又怎么能看着苏浣清去送死呢?

  许守靖连忙按住了她的手,艰难地摇头道:

  “别去。”

  被许守靖的大手包裹,那股温热让苏浣清本能地挣扎了下,她不甘心地道:

  “可是……”

  许守靖还是摇头:“没什么可是,让他走吧。”

  苏浣清很清楚许守靖说的是对的,就连他那一剑都没能杀掉彻底妖化的皇甫燕,她就算用上全力估计也是杯水车薪。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就让苏浣清这么眼睁睁看着皇甫燕离去,她自认做不到。

  “对不起……”

  苏浣清轻喃了一声,把许守靖放在地上,素手握住剑柄,檀口轻张暗念法诀。

  冰雾环绕,灵力涌动。

  下一刻,承载着冰系法术的雪落问月毅然出鞘。

  嗖嗖嗖——

  蓝色的法阵凝结出了数道冰洁棱柱,在短暂的停歇后,以势不可挡的架势冲向了正欲离去的皇甫燕,苏浣清持剑紧随其上。

  皇甫燕四肢再生完毕,拿着已经到手的腰带,就像是做完任务忙着去交的开荒人一样。

  他连看都没看苏浣清一眼,回头便朝着神殿方向跑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废墟之间。

  “……”

  苏浣清抱着必死的信念上前,结果扑了个空,几根冰洁棱柱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也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看到这一幕,虽然明知不合时宜,许守靖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气氛白酝酿了。

  苏浣清动作缓慢的将雪落问月送入剑鞘,稍作思索了下,她快步走到许守靖身边,扛起他的手臂,便向着森林地界出发。

  “哎哎……你慢点……怎么浣清?”许守靖人有点懵。

  苏浣清也不答,无论许守靖说什么都当做没听到,就是一言不发的走着。

  她知道许守靖嘴皮子厉害,也害怕许守靖会想办法说服自己。

  只能说苏浣清在这方面确实把许守靖看透了,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左零轩是死是活不清楚,许守靖又体力不支,现在这三个人里面还真就只有苏浣清有话语权了。

  而且就她这不说话闷头走的架势,许守靖想要‘言灵干扰’也没辙。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离开了神殿,进入到了森林的地界。

  许守靖看到苏浣清步伐稍缓,微叹了口气,无奈道:

  “让我跟着走是没问题,可去哪儿你倒是说一下吧。”

  苏浣清一时沉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过了好半晌,才清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逃走。”

  “逃?能逃去哪儿?”

  许守靖发出了灵魂拷问,他偏头看了眼神情不变的苏浣清,认真地道:

  “你应该明白,如果那家伙真的被放出来了,没有人能跑掉。”

  苏浣清微顿了下,随后转过头来,只是定定地看着许守靖,没有说话。

  许守靖低声轻笑,眼神却透露出明显的苦涩,缓缓摇头道:

  “大阵之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外面不可能毫无察觉。就算其他宗门的人不在意,楚姨肯定会想办法进来营救我们。

  可到现在都没一点动静,只能说明东皇城那么多顶尖修士拿这个大阵毫无办法。

  而原因……无疑是因为神殿中那个三眼怪的觉醒。”

  苏浣清嗫嚅着薄唇,脸上还是清冷寡淡的神情,呼吸却重了几分:

  “你想说什么?”

  许守靖沉吟道:“只要三眼怪还有一刻没有离开大阵,对他来说变数就一定存在。

  所以,他大概率是不会浪费时间去处理剩下存活的修士,你混在那群修士之中,只要大阵一破……”

  “那你呢?”苏浣清尽力保持着平和,但声音还是有些微颤。

  许守靖轻笑了一下,看起来很随意:

  “我就呆在这儿啊,他的目标是我,如果我不让他杀了解恨,其他修士怎么会有生存的可能?”

  话是这么说,但如不是真的没办法了,谁会想死呢?

  许守靖内心苦涩,但还是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苏浣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只做出了一个反应。

  噗通——

  苏浣清把佩剑一扔,抱膝坐在地上,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许守靖。

  这是……摆烂了?

  “……浣清?”许守靖满脸疑惑。

  苏浣清瞥了他一眼,也没搭理,只是伸手捋了捋裙摆,自顾自地开始打坐冥想。

  “……”

  许守靖叹了口气,转移到了苏浣清的正面,十分严肃地正色道:

  “苏浣清,不要意气用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苏浣清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语气冷淡地说道:

  “你还没有兑现救我师父的承诺,在那之前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

  许守靖脑袋上冒出了一排问号,你怎么还惦记着那破事儿啊?

  没完没了了是吧,就非要把他逼成骑师灭祖的孝徒才行?

  给自己找个爹很刺激?

  虽然心中在不断吐槽,许守靖知道这是苏浣清为了不离开找的借口,心中微暖之余,也有些无奈。

  “浣清……你……”

  就在许守靖打算苦口婆心劝说几句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震响……

  轰隆——

  整片苍穹仿佛一面镜子破碎,裂开了一个虚空口子,与此同时,神殿位置有一道红光直冲云霄。

  许守靖目光一沉,看到这一幕,任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嗖——

  一杆漆黑的重枪滑开长空,笔直地插在许守靖的面前。

  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三目男子,他把手中已经碎裂的腰带随手扔在了一遍,表情略显戏谑:

  “天罚余孽,你告诉我,本尊该怎么玩弄你才能一解心头之恨呢?”

  “……”

  许守靖“咕噜”咽了口口水,面对真正强者的威压,他甚至都没办法像往常那样说几句俏皮话转移注意力。

  见许守靖沉默不语,暨丹冷漠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大手一挥:

  “罢了,给你个全尸。”

  嚓——

  赤红的灵光化为一道长矛,破开层层风浪朝着许守靖奔去。

  许守靖心中一急,下意识想要推开苏浣清,但那根赤红长矛的速度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连前置动作都没有看到,赤红的光辉便已经现身在了眼前。

  “这下真完了……”许守靖改推为挡,尽管知道没用,但还是本能地护着苏浣清,自己则是闭上了眼睛。

  十八年……应该不算速通,希望没给穿越者前辈们丢脸……

  红光破开了空间,那撕裂般的咆哮眼看就要把许守靖碾成粉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围的空间猛地一顿。

  仿佛时间被静止了一般,赤红长矛连同其光辉停留在了半空。

  许守靖诧异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眼中的一切变成了灰白之色。

  视线的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裙女人。

  黑裙女人身材十分高挑,仅仅是看着背影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段儿。

  许守靖在后面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黑裙女人下巴部分的侧脸。

  直到女人为了查看他情况回首瞥了那一眼,许守靖才能勉强看清了她的容貌。

  妖魅!

  许守靖想不到任何一个比‘妖魅’更适合形容眼前女人的词了。

  妖,是妖在她的眼眸。明明长着一张二十五六岁的脸蛋儿,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好似囊括了整片星空,每一个见过这双眼睛的人,都忍不住会为之着迷,好奇它见证的那些史诗与传奇。

  魅,则是魅在她的五官。与那双仿佛包含了大智慧的眼睛不同,黑裙女人的五官好似上天的艺术品一般精雕细琢。

  明明她本人并没有别的意思,可只要稍稍抿一抿红唇,轻轻一蹙眉,亦或者随心的一个表情,都能勾起异性源自心底的的邪火。

  当然,无一例外,敢用那种眼神看她的人早就连灵魂都被磨灭,连六道轮回的门票都没资格买。

  这只是短暂的惊鸿一瞥而已,却让许守靖连呼吸都给忘记了。

  同时他还意识到,不论是何原因,自己得救了。

  而救了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位来历不明的黑裙女人……

  黑裙女人确定许守靖没事后,便姿态十分随意的转回了身子。

  “你是何人?”暨丹脸色阴沉的说道。

  黑裙女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看了悬停在面前的血红长矛,随手化了去。

  她的眼神,淡漠的就好像对世间的一切都不曾在意一般,对暨丹的问题也只是简单的回了句:

  “他还不能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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