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长河苏氏_女帝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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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长河苏氏

  第137章长河苏氏

  房间里弥漫着木屑的天然幽香,格子窗紧闭,窗外的细雨声被楼下的吵闹掩盖,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染曦身着一袭青蓝罗裙,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姿态柔弱,惹人怜爱。

  她怀里抱着蜷缩成一团的肥硕白猫,时不时地用手指抚弄柔顺的毛发,但心思却明显不在这上,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不受控制地往隔扇门前站着三名美妇瞟去,却又像是害怕被发现一样迅速转了回来。

  刚上任许守靖师尊一职不到半个月的道姑剑仙——伶扶玉,她依旧穿着一件朴素的霓裳,容颜美艳,脸衬朝霞,却始终板着脸,一蹙一颦都透露着骨子里的死板。

  与之相对的,在她面前站着的楚淑菀像是另一个极端。

  楚淑菀身上裹着宽松的墨绿夏裙,长发高高的盘起,露出了洁白的后颈,熟美的脸蛋儿上画着不浅不浓的艳妆,朱唇激丹,腮红粉面,不饶照水芙蓉。

  像是为了刻意强调傲人的身段儿一般,她抱起了纤白的手臂,鼓鼓的衣襟被托起,从前到后夸张的臀线与腰线,强调了熟女饱受滋润后的魅力。

  如果说,楚淑菀是毫不掩饰其美艳的红蔷薇。那在她身旁的师姐,就是雍容华贵的白牡丹。

  仇璇玑换了一件纤薄的茜色夏裙,三千青丝披肩洒下,因为身材相当高挑,看起来比其他人都要高出半个额头,配合着那双早已习惯俯视他人的凤眸,那份来自上位的威严一览无遗。

  与楚淑菀不同,仇璇玑不喜欢化妆,不过以她明艳绝世的容颜,再多的妆容也只是徒增锦花。

  看着两女杵在自己面前,伶扶玉沉默的同时,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她已经与许久未见的大徒弟约好了相见地点,接下来就要去赴约。

  但不知为何,楚姑娘与仇姑娘跟在自己背后,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打算。

  说起来,上次在说自己的大徒弟是长河苏氏的人后,楚姑娘的样子就有些奇怪。

  莫不是……长河苏氏与她们有什么因缘?

  念及此处,伶扶玉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楚姑娘,贫道接下来要去见大徒弟……可是还有什么事?”

  言下之意,不太方便带着你们。

  虽然答应了挖墙角,但说到底人家还是师徒关系,总不能一见面就说这事儿吧?

  楚淑菀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的心思早就不在‘挖墙角’身上了。

  搞不好,自己的靖儿就被挖走了。

  楚淑菀记得很清楚,还在紫陌住的那段时间,姜容月曾经跟她提过一次。

  靖儿初入京城的时候,结实了一名叫做‘苏浣清’的女子,根据许守靖自己后来的解释,她就是这个长河苏氏的人。

  不过这些不重要,因为那个苏浣清跟靖儿没有关系……关键是她理所当然地声称‘我师父与许守靖以后会成为道侣’。

  有旧伤、徒弟是长河苏氏的人,而且也会用冰……怎么想都是伶扶玉嘛。

  当然,这些说到底只是楚淑菀自己的推测,在没有证实这一点之前,她也不会轻易的下结论。

  可如果要是直接问“你徒弟是不是叫苏浣清?”到时候如果真是那样,伶扶玉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回答她“其实你徒弟想把你跟你的新徒弟凑成一对”吧。

  嗯,以上都是借口。

  楚淑菀迟迟不愿开口的原因,只是害怕万一自己的猜测正确,那到时候自己该怎么接受。

  靖儿喜欢年纪大的,这点已经不用再质疑了。而且,似乎只要身份跨度越大,靖儿就越喜欢……

  想到这儿,楚淑菀抿了抿红唇,视线从伶扶玉的身段儿上扫来扫去。

  啧啧……这臀儿,这胸脯……还有师父的名头在,靖儿肯定感觉很刺激。

  伶扶玉轻蹙了下眉,楚淑菀过于炽热的视线,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道:

  “楚姑娘?”

  “啊……”楚淑菀恍然回神,轻咳了一声,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仇璇玑,示意她说话。

  仇璇玑凤容毫无波澜,像是早就料到楚淑菀会把锅甩给自己,只是微顿了片刻,出声问道:

  “道长,敢问令徒是何名讳?”

  伶扶玉微是一愣,明显是没想到会被问起这种问题,犹豫了下,沉吟道:

  “清玉子。这是她的道号……不知姑娘为什么要问这个?”

  “……”

  怎么还能用道号蒙混过关的?

  楚淑菀长舒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打算咬着牙追问到底。

  可伶扶玉却觉得自己已经回答完毕,伸手打开了隔扇门。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贫道就先走了……”伶扶玉一板一眼地说着,前脚已经踏出了房门。

  “哎,道长请留步……”

  楚淑菀连忙追了出去,还未来及开口说话,便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父?”

  楚淑菀一愣,扭头一看,发现雪青长裙的姜容月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正一脸惊愕的往自己的方向看。

  几乎是同时,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您)怎么在这儿?”

  楚淑菀还在愣神,伶扶玉视线在师徒二人身上扫过,心中却是想明白了什么,低声道:

  “姜姑娘,你在这里就代表……靖儿也苏都了?”

  靖儿……

  楚淑菀睫毛一颤,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过多计较,出声问道:

  “容月,你跟靖儿不是去那什么镜月湖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显然也是伶扶玉要问的,要知道苏都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地方。

  如果没有伶扶玉的带路,楚淑菀等人就算再飞个几个月,也不一定能通过那天然的三河大阵。

  感受到那两股带着几分审视的视线,姜容月虽然还没搞清楚情况,但想到许守靖此时应该已经找上了苏浣清,逆反心理作祟,毫不犹豫地把他给卖了:

  “是小靖带我来的……他说他跟长河苏氏的一位姑娘约好了,到天南洲之后要找她。”

  楚淑菀怔了怔,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瞥了眼伶扶玉的神情,若无其事地询问道:

  “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

  姜容月蹙了蹙眉,不明所以:“师父你不是知道吗?苏浣清呀,就那个自称小靖会成为她师父道侣的……师父?”

  话到最后,姜容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因为问她这个问题的楚淑菀,已经没有再看着自己,而是将目光停留在了身旁的霓裳道姑身上。

  伶扶玉始终沉静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剪水双瞳中满是惊愕,似乎还没能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

  浣清的师父,那不就是我吗?

  会成为许守靖的道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伶扶玉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仿佛化为了一座新鲜出炉的雕塑。

  楼下吵闹依旧,大堂伙计催促厨房做菜的吆喝声、与瓶瓶罐罐碰撞的响动传到了二楼。

  但整个二楼却十分安静,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意味。

  几个风姿各异的女人站在楼道中,没有半点动作,风中凛乱。

  ——

  整个苏都的地形是呈阶梯式构建的,靠**原的是富饶的住民区,市井街道四通八达,除了占地面积太大,跟外面的城都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再往上,苏都剩下四分之一都是依山建立,路到途中全是陡峭的斜坡,两侧的民家烟火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四周只剩下潺潺流水和茂密的绿茵。

  许守靖走在一条陡峭的山间斜坡上,抬眼望去尽是鸟啼不止的幽森绿茵,回首一看,苏都的万千烟火缩成了一幅炫丽的画卷。

  在城内时的遮掩天空青色烟雨,不知何时在上山途中消散,暖洋洋的光芒映照在皮肤上,好生舒畅。

  许守靖不想随便御剑破坏规矩,反正山路他也走习惯了,没什么大碍。

  他随手挑了些溪水洗过额前、脖颈的汗珠,便继续赶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许守靖都想开始抱怨的时候,周围绿茵场景恍然一变,山路的尽头居然是一片内藏顶峰的盆地。

  红漆墙面把整个盆地围了一圈,从顶峰看去,隐约能看到那些突兀出来的高大建筑,许多碧袍修士结伴而行,紧闭的大门前站着两个护卫的修士,似乎还在打哈欠。

  “这比璇玑的皇宫都气派了吧……真有钱啊。”

  许守靖啧啧感叹了一声,略微打量了一眼脚下的斜坡,确认高度没什么问题后,纵身一跃,一个滑铲降到了盆地之内,没几步就走到了大门之前。

  方才站得高看不清,此时走近了,许守靖总算看清了牌匾上写着的四个大字——‘长河苏氏’。

  原本许守靖还以为长河苏氏其实就是个家族而已,就算府邸建的大了点,把那些七大姑八大婶都算上,一整族能有多少人?

  可刚才在顶峰看到里面齐全的设施后,许守靖不禁感叹:我格局小了。

  长河苏氏已经不是区区‘家族’能轻易概括得了,搞不好与那些仙道大宗门相比,在规模上早已不遑多让。

  沙沙沙——

  娇嫩的草芽被无情践踏,尽管十分细微,但还是传入到了守门的两个修士耳中。

  垂悬着脑袋犯困的碧袍修士恍然惊醒,他连忙拍了拍旁边稍胖一些的修士,急声提醒道:

  “别睡了,有人来了!”

  胖修士咂巴了几下嘴,对碧袍修士的话视而不见,紧紧地抱着怀中长枪,梦呓般说道:

  “我还要……我吃不下了……但我还要……”

  “……”

  怎么不撑死你呢?

  碧袍修士满头黑线,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后者身体失去平衡,手中长枪不翼而飞,人仰马翻的躺在地上。

  “……你踹我干嘛,嘶,都怪你……我肚子疼死了……”

  胖修士抱着肚子呻吟了几声,扶着红墙站了起来。

  碧袍修士瞥了他一眼,瘪了瘪嘴:

  “我踹的是你屁股,你摔了个屁股墩儿,怎么会肚子疼?别装了,有人来了。”

  胖修士找回了自己的长枪,重新站回了岗位,嘴里悻悻然地嘟囔道:“我这不是吃多了吗……”

  梦里吃的是挺多。

  ……

  许守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冠,看到两个一脸严肃的守门人后,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看到碧袍修士瞪了自己一眼,厉声喝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许守靖。

  这台词好有年代感……现实中还是第一次听到。

  许守靖一秒入戏,握拳在嘴边轻咳了声,表情十分严肃,对着二人拱手一沉:

  “在下‘纯路人’,误闯苏都,纯属偶然……来都来了,想要拜访一下苏氏族长,以表敬意。”

  这番话说的声情并茂,措辞顺畅,语调平稳……许守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会演,看来是被某只戏精乘黄给传染了。

  “纯路人?”碧袍修士心想这名字还真怪,开瞳术打量了许守靖几眼,确认这货只是个沧海境后,便摆了摆手:“族长很忙,没空见你,请回吧。”

  “……”

  坏了,演过头忘记正事了。

  许守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收揽起了之前的严肃神情,开口道:

  “刚开个玩笑,在下许守靖,跟苏浣清姑娘约好了到此处来找她……”

  话还没说完,许守靖便看到眼前的摸鱼站岗二人组浑身一颤,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满脸惊愕,眼睛瞪得滚圆。

  「看来苏浣清地位不一般啊,搞不好就是圣女或者神女之类的……」

  许守靖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下总算可以放自己进去了……

  “请你回去。”碧袍修士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回轮到许守靖一脸惊愕了,他不解地问道:“啊?我跟你们的苏浣清约定好要……”

  碧袍修士不等许守靖把话说完,朝着他摆了摆手:

  “每年想尽各种办法进入苏都的人,有一半都是奔着浣清姐来的,你这借口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许守靖一脸无语:“我真的跟苏浣清有约定。”

  胖修士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瓜子,边吃边说道:

  “大家都这么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天渊宗的圣子跟疯了一样追了我们师姐那么多年,师姐连看他都不看他一眼,就你这长相……”

  话到此处停顿,胖修士本想例行公事数落一下许守靖的外貌,但在仔细打量一番他那张俊俏似仙的脸庞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喃喃道:

  “……还是挺有机会的。”

  碧袍修士锤了一下胳膊肘往外拐的胖修士,清了清嗓子,一脸坚定:

  “总之,你还是请回吧,浣清姐不可能跟你有什么约定。”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太阳的光辉被几片云彩遮掩,地面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许守靖长叹了一口气,瞥了眼红墙的高度,撇嘴道:

  “你们真的不让我过去?”

  “不让……你想干嘛?”碧袍修士挑了挑眉,握着长枪的手紧了几分。

  “呵呵……我想干什么……”

  许守靖一脸笑意的朝这两人走去,碧袍修士身后冒出了一声冷汗,不知道为何,明明这家伙的修为不如自己,但总有一种莫名的心忌。

  胖修士继续嗑着瓜子,看着两人不断缩进的距离,默默后退了半步,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嚓——

  鞋底板摩擦到了一颗石子,宛如被凝固了的空气就此化解。

  碧袍修士握着长枪的手本能地颤动了下,出声道:

  “你……”

  就在这时,许守靖停留在碧袍修士身上的时候恍然偏移,投向了他的身后,一副愣神的模样:

  “浣清……你怎么在这儿?”

  碧袍修士神情一愣,下意识地转过头——

  古红色的红漆大门、金碧辉煌的浮雕牌匾,以及空无一物的门前长廊。

  “?”

  浣清姐在哪儿?

  碧袍修士一脸疑惑,略顿了片刻,脸上的疑惑神色转为了惊愕,暗道一声“上当了”,连忙转回头。

  果不其然,方才还只隔了几步的许守靖,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人呢?!”碧袍修士一脸焦急,目光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向胖修士。

  胖修士手中瓜子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把牛奶红枣,一边吃着,指了指旁边的围墙:

  “那儿呢。”

  碧袍修士一怔,顺着胖修士手指的方向看去,黑袍剑仙半只脚已经踩在了红围墙的瓦片之上,手撑着墙边,看身体的惯性所向,似乎是要翻过去。

  翻墙狂魔,名副其实。

  然而,看到这一幕后,碧袍修士原本躁动的心却平静了下来。

  要说为何……

  卡滋——

  只听得‘嘭’的一声,那名俊秀无双的黑袍剑仙,被围墙后的一层突然亮起的碧蓝薄膜弹开,整个人朝着灌木丛倒飞而去。

  许守靖在灌木丛砸出了一个深坑,他挣扎着站起了身子,有些吃痛地摸着后腰,嘴里喃喃道:

  “什么情况……居然还有我翻不过的墙?”

  踏踏踏——

  碧袍修士提着长枪走了过来,半蹲在许守靖面前,撇嘴道:

  “如果我长河苏氏是翻墙就能进的地方,那早就乱套了。我也不想为难你,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能够穿过大阵的只有苏都的人。”

  许守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郁闷道:

  “那如果外人想进去该怎么办?”

  碧袍修士微是一愣,眼珠子往上瞟,一边回忆,低声道:

  “要么就是族长亲自刻画‘许可阵法’,或者轮班守门人会有这种临时入内的牌子……”

  许守靖低头看了眼碧袍修士掏出来给自己展示的水蓝色的玉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这家伙是真的蠢,还是太自信了?

  “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没可能进去吧。”碧袍修士说道。

  “那可不一定。”许守靖揉了揉手腕,出手如闪电,就要抢夺那枚玉牌。

  碧袍修士像是早有预料,顺手一抛,扔给了后方又开始吃西瓜的胖修士。

  他看到许守靖扭了扭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吧,你只是个初入沧海剑修而已,不是我的对手。我们苏都向来热情好客,我不想让你受皮肉之苦。”

  许守靖轻抚腰间琼玉,万千剑气纳入剑鞘的画舫烟浅出现在了手中。他握着剑柄,勾了下嘴角:

  “那可不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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