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登顶_破魔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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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登顶

  对于大多数繁忙的博姆人来说七月的这一天只是一个十分寻常的日子,硬要说不寻常的话或许主妇们会抱怨下菜价又涨了些,对于西城区这所二层建筑中的人们来说,这一天也是那样平凡的一天,打理完所有事情后的梵不住的在椅上坐起走向窗边,似乎下一刻那个总是傻笑的男孩会出现在前方一般,此时已过了一天一夜,用巴尔的话说修伊可能正在天梯中的一段,而女孩在担心了一天多以后依旧没有放宽心,依旧烦躁不安。

  她这样的状态自然无法正常的生活,严格来说,几人自从吉尔吉斯镇回来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正常的生活过,先是米帕莉的倒下的担惊受怕,然后是内法斯特离开后的憧憬等待,再是大魔导师亲自上门时的充满希望,而现在却又不得不担心起那个贪吃男孩的一切,整天忙碌却又不知为何忙碌,梵也有些恍惚,有些神经衰弱。她晃了晃脑袋,感到有些晕眩。里屋的门打开了,顶着一头乱发和一脸疲惫的内法斯特走了出来。

  “有没有什么吃的?”魔法师虚弱的问道,梵担心着男孩竟忘记了为他送去食物,此时她坐在躺椅上指了指边上的房间,示意他自己去找。憔悴的内法斯特似乎并没看出她有异,进入厨房一阵翻找之后就拿着食物又返回了他的房间,魔法师总是有着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忙乎,常常忘记吃饭。

  而在博姆城中心的那座塔上,此时修伊刚刚醒来,昨晚他直到天黑依旧在攀爬,幸而塔内的螺旋楼梯几乎一模一样,即使没有光线他扶着塔壁也能不断往上爬去,他坐起身来,迷糊的还以为自己是在自己的卧室,但醒转一看便吓了一大跳,正前方便是向下的楼梯,要是刚才再多往前一点点,或许他就可以感受一下从天而降的奇妙感觉,自然还可以额外感受下拥抱大地的美妙滋味……

  惊慌的他不停向后退去,直到靠到了墙壁后才放下心来。他平缓着呼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从一边放着的背囊中取出一些食物,一顿简单的早饭就在楼梯上解决了。“咦?”此时的他才感觉到身子有些异样,没有肌肉的酸胀感,体内暖洋洋的,他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又原地跳了几下,“怎么感觉身子轻了?”少年侧头疑惑的问着自己,“大概是爬累了产生幻觉了。”他笑了下,对自己的这个说法十分赞同。

  他收拾好东西,看了看上方,依旧是看不到头的螺旋楼梯,又往下一望,也是如同上面一般的无尽螺旋,男孩握了握拳头,为自己征服了这么多级楼梯而自豪,再次踏上向上的螺旋。

  而今天,他感觉有些非同寻常,并不是错觉,而是身子真的轻了,他轻轻一跃便是跨过两三格楼梯,而且丝毫感觉不到太多体力的流失,体内暖洋洋的似乎有着无尽的力量,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也未曾多想,这样的身体变化让欣喜的男孩加快了脚步,不断的快速纵跃,远比昨天上爬的速度更快。

  跳了一阵他才感到一丝疲惫,便放缓脚步,慢慢向上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但却没有再感到昨天那种让人难以抵抗的疲惫感。塔中能隐约听到塔外呼呼的风声,这里应该很高了吧,他这般想到,似乎又感觉离那位昏睡的同伴更近了一步。他抬头望去,似乎感觉那楼梯不再永无止境,擦了擦汗,又再次向上纵去。

  大魔导师罗里尼亚此时也正在自己的台前认真的思考,台面上画着一大堆线条繁复的图纸,细心看的话就能看出那些图案与内法斯特臂甲上的图案似乎一模一样,研究臂甲三天,作为伟大的魔法师亦是伟大的学者的罗里尼亚自然会将一切自己能发现的东西都记录在纸上,此时他正在研究这个传说九千年前遗留下来的神秘护甲的元素流动。“为什么会是这样流动,没道理啊,理论上这里应该往这边去,而不是一半转弯到这里……”他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唉,要是那小家伙能让我多留几天就好了,说不定会明白些。”他嘴上抱怨着,但心里却没有想再次请求内法斯特的想法,魔法师都是偏执狂,他亦不例外,他宁愿自己研究几天也不愿再次拉下脸去求那小家伙,尽管辈分上他要叫自己老师,但罗里尼亚从不因自己身份而压人,这也是让他获得好人缘的一个原因。

  “咚咚咚”,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疑惑的抬起头来,“咚咚咚”他听清楚了,那是入口的敲门声,但这却让他更为疑惑,“这时候又会是谁呢?”他走向大门前,缓缓的拉开了沉重的门,门外一个满身汗水的黑发少年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直到看到他来开门后才微笑着点头致意。“前辈,我来看她了。”

  “你是从下面爬上来的?”他不敢相信的问道,男孩点了点头,咧嘴一笑,成功登上塔顶让这个简单的男孩十分开心。老罗尼走出门外,向下看去,下面是看不到底的螺旋楼梯,这让老人有些晕眩,他回过身来,带着男孩走进屋中“我真怀疑这塔是不是矮了,为什么这段时间有那么多人爬上来……”

  大魔导师居住的地方十分宽敞,是一个类似圆盘结构的巨型房屋,哦不,这不应该叫房屋吧,哪有房子是用一个柱子顶在天上的……总之,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建筑,而正中心最大最宽敞的便是魔导师每天待着的地方,他的实验室,这里器械齐全,材料丰富,一旁的仓库中则拥有着更多的稀有材料,而米帕莉此时则躺在圆盘的侧边,一间透着寒气的房间。

  “这房间怎么那么冷,她不会冻坏吗。”地上涌出寒冷的气息,让穿着甚少的男孩不禁打了个哆嗦,老罗尼笑眯眯的解释道“不会的,年轻人,我在这里施展了个魔法降低房间中的温度,然后又延缓了她的呼吸,这样子的话对她很有好处,她虚弱的速度会变慢,再加上我每天一次凝聚元素为她治疗,她在这里待上几年都会是这样年轻。”

  修伊蹲下身子打量那在寒池中的女孩,女孩一身白衣,平静的脸庞上有些冰霜,“她的头发……怎么变这样了?”米帕莉那一头橙红的头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长长的细软金发。“她头发本来就这样啊。”“不!不是的,她原来头发是橙色的,你不用骗我,我认识她很久了。”男孩抬着头固执的和老罗尼争论。

  老罗尼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他,摸了摸他的一头黑发。“傻孩子,我是说她原本就是金发,橙色的头发只是她用药剂染得而已。”男孩一脸不解,许是没有听懂,好心的大魔导师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一番,对于这个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年轻孩子,老罗尼十分喜爱。

  “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她要染成橙红色呢,这样不是挺漂亮的吗?”金发的米帕莉紧闭双眼,安静的躺在池中,犹如一个天使般美丽。“前辈,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小伙子,若是我没记错,你这是第三遍问这个问题了。”罗里尼亚哈哈大笑,然后又解释了一遍“这个得看她什么时候醒来。来来,我们出去吧,陪我喝点酒。”虽然看出他听到喝酒时两眼的那份异彩,但修伊还是摇了摇头,“前辈,让我多陪她会吧,她一个人在这,怪孤单的。”老人点点头,自顾自离开了。

  房中只剩下男孩和昏睡不醒的米帕莉,男孩轻轻整理着她鬓角处有些乱的头发,然后握住她的手,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早点回来好嘛?大家都想你,我也想你了。”没有人回答,房间仍旧十分安静,女孩闭着双目一脸安详。

  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许久,男孩将她的手放下,慢慢走了出去,关门前又不舍的看了一眼。

  “她有你这样的同伴,真是幸运。”不远处老罗尼手持两个酒杯,举杯向他示意,也不知道他在此等了多久。

  修伊脸上微红,走了过去,带着歉意的对他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水晶酒杯“谢谢……”“尝尝看,狮子公国特酿血红狮心酒,这可不是哪都能喝到的。”男孩轻轻闻了闻,那扑鼻的酒香直冲而来,让他十分欣喜,举杯轻轻喝了一口,那柔滑的酒液顺着舌头进入喉咙,浓郁十足,唇齿留香,直到喝到肚中,依旧涌出一份馥郁的酒香。

  “这酒真棒。”男孩激动的说,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杯中的酒,水晶杯中的狮心酒呈浓郁的红色,那抹红色似乎能让人沉醉其中一般,让人无法忘记。“呵呵呵,看不出你年纪小小的,倒是挺懂酒的。”遇上一个同道中人,这让老罗尼心情更加愉快了,“来来来,坐在这里慢慢品。”

  修伊坐在那柔软的椅子上,窗外是一片洁白的云彩,手中是醉人的美酒,这让他觉得此行的辛苦真的是值得,他又喝了一口,感觉自己已经醉了,倒不是如同过去那般不省人事的醉,而是沉醉于这回味无穷的美酒之中。老罗尼一直在打量他脸上的表情,那种陶醉的样子可是无法掩饰的,他点点头,起身离开。

  修伊喝得并不多,但就是这样的半杯酒下肚,让他觉得自己过去喝过的都逊色了许多,看着空空的杯底,不免有些怅然,好酒就像平静美好的生活一般,总有结束喝尽的时候,原本以为来到博姆会是美好的开始,但却遇到了这样的事,虽然米帕莉并无大碍,但何时醒来还是一个问题。他面露忧郁,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水晶酒杯,要是梵在这里的话,她大概会为男孩脸上那份表情感到惊讶,那是从未见过的忧伤。

  老罗尼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古朴的酒瓶。“小伙子,看你那么喜欢喝,这瓶酒就送给你了。”他将酒瓶放在桌上,笑眯眯的看着一脸忧伤的男孩,男孩惊讶不已,他明白这酒必然价值不菲,自己打扰他不说,还喝了他的酒,此时更让他赠了一瓶酒,这让他觉得十分过意不去。“这个,真的不能拿,我们已经麻烦您太多了……”他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歉疚。

  “小伙子年纪轻轻,品行倒是不错,呵呵,别说麻烦不麻烦的,单是你一个人爬上这座塔,我就该给你些奖励了,更何况你我都是好酒中人,我这里也没什么好送人,送瓶酒又如何,我一个人又喝不完,你要是觉得不妥,就多上来陪我喝喝酒吧,不说别的,老头我藏的酒可不少。”他笑眯眯的轻抚着自己的胡子,微微点头。“这酒你带回去,算老头我对你的奖励。”

  话说到这,修伊也不得不接受,又是一阵感谢。“老先生,我也不打扰您的研究了,我这就回去了。”说罢,他便站起身来,“哦?那么快回去了,你的身体吃得消吗?”魔导师关心的问道,之前打开门时他清楚的感受到少年的疲惫。“没什么大碍,我身子好。”他微笑着说着,然后把那瓶酒包进包裹中,酒瓶上那威风凛凛的狮子让他印象深刻。

  “老先生,米帕莉就拜托你了,我还会来看她的。”他缓缓走了出去,恭敬的鞠了个躬。“要是你下次想吃熏鱼,便去我们那吧,梵姐一定很乐意为你做熏鱼的。”他微笑着挥了挥手,便往下跑去,清脆的脚步声在楼梯中传出好远,充满活力。老罗尼一直看着他变成一个小点,才点点头走回房中。“呵呵,年轻真是好啊。”

  没了负担的男孩脚步情况,快速的向下走着,体内暖暖的,也不知是因为喝了美酒的缘故,亦或是本来就如此,他感觉身上有着无穷无尽使不完的力气,不断的向下走着,向下走感觉比向上攀爬容易许多,没过多久他便看不清头顶上那个房间的大门了,看过了同伴之后,修伊也放下心来,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后半夜时分,巴尔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居住在一楼,边上便是内法斯特的实验室,而今晚魔法师不知为何,并未喧闹,似乎早早便睡去了,那如今开门的又是谁?遭过一次贼后,巴尔警觉了许多,翻身起床,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大厅中一个男子的身影在走动,巴图尔人怒吼一声便冲了过去。“巴尔,是我!”

  等巴尔听到时他已抓住了他的脖子,拉近一看才认出正是那个让梵担忧了两天的修伊,“噔噔噔”几声匆忙的脚步声,梵穿着睡衣拿着蜡烛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姐,我回来了。”男孩一身杂乱,但却十分精神。

  梵惊呼一声,冲了下来,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他平安无事才紧紧的抱紧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她抓住他的肩膀,凶巴巴的问道。“对不起,姐,是我任性了。”男孩不敢看她的眼神,低着头。“那你到底爬上去没有。”一旁的巴尔叉着双臂问道。男孩咧嘴一笑,开心的点点头,随后便将背囊中的那瓶酒拿了出来。“老先生奖励我的。”他高兴的样子也让梵不忍再发火,转身走入厨房,“你去洗个澡吧,瞧你一身脏的。”梵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不多时便生起了火。

  “怎么那么吵啊……”隔壁的房门打开了,睡眼惺忪的魔法师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屋内只有昏暗的烛火光,巴尔坐在大厅中,正打发一旁的男孩快去洗澡。魔法师拖着鞋走了出来,坐在了椅子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也不想想经常晚上不睡觉的是谁。

  直到一身整洁的男孩吃着梵亲手烹制的面条之后,魔法师才了解到了这不起眼的少年的惊人之举,这直接让他睡意全无。“什么!你爬上去了!我的天啊,你这个变态,你这个禽兽!你竟然爬上那个高得可怕的尖塔,那个神经病老头制造的尖塔,梵,请你告诉我,这是你们在逗我玩好嘛,求你了。”

  最后看到那瓶看瓶子便知道价值不菲的狮心酒后,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不是我不相信,是这个世界变太快,那么高的塔这小子用两条腿就爬上去了,我要是没这东西帮助,说不定早累死在塔中央了。”内法斯特喋喋不休的说着,最后惊愕的看着一旁的梵,梵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打量了一下自己看出并无什么特别后,向他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梵,能不能也给我做份面条,我好像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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