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侵袭_破魔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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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侵袭

  “呸”双目赤红的剑舞者嫌恶的吐了一口唾沫,旋着手中的兵刃向前走去,每每当他走过之时,那地面上的尸体便会如同雾气散去一般消失不见。“哼,我倒要看看这地方想玩什么花头。”他轻蔑的努了努嘴,一脚踹开那紧闭的大门。

  大门应声而开,而随着门的开启,那厅中旋即又重新置于黑暗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那些美妙的音乐,那些舞池中翩翩的身影和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都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留在那里的则只是黑暗中那一团纷乱的房间。

  西尔维斯斜睨着这黑暗中的房间,冷哼一声,手中的剑刃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那边上的墙壁,他十分不耐烦,对于这屋中光怪陆离的一切都觉得不耐烦,赤红的双目满是杀气,让他只想好好的杀上一场,去发泄一下心中那无处宣泄的杀戮欲望。但之前的那些人物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根本无法让他满足。

  “我倒想看看这破地方想玩出什么花样。”他冷冷的说着,瞥了眼那黑漆漆的长廊,向前走去。

  阴森的宅邸中没有一丝光亮,遥远的地方不时传来几声呻吟,声音模糊,也分辨不出到底是男是女,每当西尔维斯向着那个方向走去时,那呻吟声便会悄然的消失不见,无声无息的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而之后又会在另外一处响起,如同捉弄人一般。西尔维斯只是冷笑,他并不恼怒,依旧循着声音走着。

  “我倒想看看想指引我去哪。”他冷冷的说着,白色的剑刃轻轻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

  他最终停在了二楼一处转角处的木门前,他记得这里,之前曾经打开门来看过,这是一处储物室,里面摆着些木架和箱子,满是灰尘,似乎久久未有人进来,当之前他们寻到这里时,小黑猫就因为这满室的灰尘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模样十分滑稽。而此时,就是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中,正低低的传出虚弱的呻吟声——听那声音,似乎是一个女人。

  “难不成是那个家伙?”剑舞者冷笑一声,拧开门把,推门而入。

  “呜呜”在那蒙尘的储物室的一角,一个手脚被缚的女人正虚弱的躺在地上,一看到有人进来连忙挣扎起来,那绑得严实的躯体在那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不断扭动。她的嘴巴被布巾塞得严实,只能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剑舞者走入那不大的储物室中,有些意外的看向那地上倒着的少女,这个女人他并未见过。

  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女人,亚麻色的头发胡乱的披着,看似已有些年龄,高高的颧骨看起来颇为刻薄,她满脸泪痕,正倒在地上不断的摇着头挣扎着,她的四肢被粗麻绳勒得紧紧的,裸露的手臂都被勒出了红印,麻绳勒入她丰盈的身体之中,配上那似乎被撕破损坏的衣物,显得十分淫靡。

  此时的她正不停的抖着那满是汗水泪迹的脑袋,惊慌的盯着着那走入房间的西尔维斯,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这让剑舞者颇有些意外,他冷笑一声,“我倒想看看这玩的是什么花样。”他说着便向前走去,走到了那女人的身边,弯下身子,将她嘴中那塞得严严实实的布巾扯了下来。布巾刚刚扯下,那女人便猛咳了起来,她粗重的喘着气,侧躺在地上,贪婪的大口呼吸着这满是灰尘的空气。

  “嗬嗬…你这个恶魔!”粗重的呼吸声中,那女人厉声骂道,声音极为恶毒。“…我真是瞎了眼,才将你这个恶魔带进家里!我恨你!”她狠戾的眼神直视着一头雾水的剑舞者,接着便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沫,那唾沫还未接触到西尔维斯的身体,便消失不见。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剑舞者正欲开口询问,便看到那女子惨叫了起来,一根村庄中用来处理草料的叉子直直的捅入了她的腹部,她痛苦的叫了两声,便不再动弹。

  剑舞者愕然的看着身子右侧那直刺入女人腹部的叉子,他反应过来,连忙回头看去,身后正站着一个男子,他手握着那简陋的叉子,穿着一身下人的服饰,身材普通,毫不起眼,但最为诡异的是他的脸庞,竟似乎什么都没有。西尔维斯紧紧盯着他的脸庞,但却什么都看不清,他的脸庞如同被黑色浓雾遮蔽一般,浓郁的黑雾缓缓变化着,将他的样子遮的严严实实,完全无法看清他具体的五官样貌。

  “在我面前杀人,你可真够大胆的。”西尔维斯被这男子的行为激怒了,他气恼的挥出双剑,当头向着那面前的男子劈下,剑刃直直劈下,那男子的身体竟如同纸张一样,哗啦一下被从中间劈成两半,剑舞者皱起了眉头,手中的触觉告诉自己,自己这一击劈到了空处。

  那被劈成两半的男人身子一阵模糊,接着便缓缓的化作一滩血雾,血雾在空中不断蠕动着,在西尔维斯戒备的目光之中,猛的向他冲了过来。

  “什么鬼东西!”西尔维斯厉声骂道,手中双刃大力劈砍下去,准确的击中了那团血雾,但他的攻击并未奏效,那团血雾只是微微一晃,便继续前进,冲进了仍旧处在惊讶之中的剑舞者体内。

  那血雾入体的瞬间,西尔维斯手中那高高举起的剑刃便霎时间停在了空中,他的身体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所有动作都戛然而止,唯有那赤红的瞳孔依旧有着变化,那缩小的瞳孔中正流转着诡异的神采,浓郁的有如那血雾。

  “咣啷”一声,他手中高举着的白色剑刃掉落在地,而剑舞者则捂着脑袋跪倒在地。“…呃……”他死死捂着脑袋,面孔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狰狞的如同变成了其他人。“滚出去!”他高喊一声,右手一掷,锋利无比的黑色剑刃脱手而出,唰的一下刺入了那储物室的墙壁,几乎整个剑身都没入其中,颤抖了几下便静止不动。

  西尔维斯狼狈的捂着脑袋在地上不停滚动,他发出一阵阵低沉的痛嚎声,在这灰尘遍布的房间里不断滚动,发出犹如困兽般的痛苦哀嚎声。

  当那血雾入体之时,他的意识便感受到一种十分寒冷的感觉,接着脑海中便陡然出现了无数个陌生的画面,那些画面快速的交相出现,在他脑海之中不断闪现,一幕幕支离的画面,填满了他那被杀戮欲望支配的心灵,充溢的犹如要炸开一般。

  一个个画面陌生却又让人感觉十分熟悉,不断交替的画面毫无顺序,根本无法明白那些画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夕阳下的斜坡,树下的美丽少女,许多人嬉笑的画面,那厨房燃烧着的温暖炉火,白雪皑皑的寒冬清晨,许多人共聚一堂,分享美食。丝毫没有联系的画面不断变换着,将他满心的杀戮欲望压了下去。

  剑舞者死死捂着脑袋,满是汗水的脸就那样抵在那寒冷蒙灰的地板上,口水顺着唇角留下,他都没有一丝感觉。脑海中正不断播放着陌生的片段,这种感觉可并不好受,那便如同有人粗暴的砸坏你家的门,闯入你的家中,将他那多的可怕的东西死死的塞入你狭小不足几平的卧室一般,即使塞满了也依旧不停,满溢的让人无法接受。此时的剑舞者便正体会着这种感觉,而更为可怕的是,如今并不是有人用可以看到的东西填满他的房间,而却是用看不见的回忆与思想填满他的思想,去占据一切,将他的思想挤到一边。

  “滚出去!”丧失理智的剑舞者双目充血,满是血丝,他尖利的惨叫着,那夹杂着恨意的沙哑声音,陌生的如同他人。他手捂着脑袋蹒跚着爬了起来,慌不择路的向外蹿了出去,如同逃离一般离开那满是灰尘的储物室,磕磕碰碰的冲入了黑暗而安静的走廊。

  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又该去哪里,他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些,也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脑海中的可怕感觉正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根本无法冷静思考。那是一个男人的意识,这是他看了无数画面后唯一能够明白的,他哀嚎着抱着脑袋不停乱窜,即便撞倒在墙壁上,摔倒在地也如同不知道一般,站起来又继续向前冲去,身上正多着一道又一道的瘀伤,额头那原本不在流血的伤口也因为之后的撞击继续开裂,温热的血液缓缓流下,模糊了双眼。

  拄着拐杖的和善老人,眯着眼微笑的年轻女子,缓缓离开的黑色马车,玻璃窗外那夕阳下的黄色野花,在花园中俏皮跳着的美丽少女,马车夫带回来的整箱金枪鱼。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依旧在不断交替的出现着,将他的思绪填的满满的,混乱的让人无法忍受。这是一个男人的回忆,痛苦的剑舞者捂着脑袋,他苦苦挨到现在,没有昏厥的结果便是能够明白了这一点,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又做了什么,他不想知道,他只想让这试图占据自己内心的家伙滚出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从这难受的涨溢感中解放出来。

  “滚出去!”他再次呐喊起来,双手一用力,便将走廊边上那口沉重的不再走动的大钟给推了开来,那巨大的钟咣当一声倒了下来,斜斜的抵在那对面的墙上,灰尘四散之中,那不知已停摆多少年的钟摆又再次左右晃动起来,而连带着这口沉重的铜钟又开始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竟重新开始走动起来,而那疼痛难忍的剑舞者也不再动弹,他双膝跪地,睁大眼睛,呆滞的凝望着那漆黑的天花板。

  那规律的钟摆声如同一声讯号一般,将那脑海中的无数无序纷乱的画面重新整合开来,顺着时间的顺序缓缓播放着。剑舞者的瞳孔不断收缩扩大,又再次收缩扩大,无数画面正快速的交替出现,与之前不同的是,当又了顺序之后,才让他真正弄明白这试图占据自己脑海的思绪到底是什么——这是一个男人的回忆,一个在这所大宅中生活过的男人的回忆。

  久远的回忆模糊不清,遥远的无法明白到底是多少年之前,孩童时期在外流离漂泊,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回忆中的画面似乎是在一处大城市之中,冬夜寒冷,身着单衣的男孩缩成一团,一次偶然间的相遇,一辆马车停在了街角旁男孩的面前,一对和善穿着华贵的夫妇下了车,伸出了手,将那倒在寒冬中的路边的男孩接回了家,那便是这所三层的宅邸。

  主人夫妇十分善良,连带着下面的仆人随从也都十分好心,他们并没有因为男孩的来历不明而刁难,几年下来这回忆的主人便在这所宅邸之中慢慢成长,每一天都是简单而充实,心善的厨房伙计,寡言但总是微笑着的马车夫,害羞的小女仆,总是唠叨的善良老嬷嬷,还有那有权有势却能够以对等的目光善良对待所有人的主人夫妇,短短几年的生活,如此充实而美好,美好的让满心杀戮的西尔维斯都动摇了……

  剑舞者张着嘴,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直视着那黑漆漆的天花板,他的思绪正被他人的回忆占据,满溢的将那杀戮心挤到了边缘,还依旧在继续压缩。

  男孩在不断的成长,最初之时胆小怕人,不敢面对这宅中十几个各色各样的人,但是他们善良的举动让男孩的心扉逐渐敞开,慢慢的融入了这大家庭之中。他心怀感激,是主人夫妇给了自己第二条生命,他将这份感激深深铭记于心,努力的为这大宅服务,尽管并没有人要求他这样做,只是这样做会让他感觉好一些。

  主人夫妇身居高位,但却没有许多大人物的脾气,总是和善的对待所有人,经常邀请宅中的仆人一同进食,那些时光总是那样美好,他们喝着雄鹿酒,述说着家长里短,每每这时,那回忆的主人便都会紧张不已,他害羞的不敢去直视那善良的夫妇,他窘迫的样子被一个女孩看到了,那是这宅中的小公主——主人夫妇的小女儿,一个犹如天使般美好的小姑娘。

  年龄的相仿让两人之间很快熟络起来,“小公主”也如同她父母一般,平等的对待着宅中的每一个人,尽管他们多是身份卑微的下人,这样的态度让所有下人都如沐春风,发自内心的宠爱着这美貌却又喜欢胡闹的小女孩。

  一个个美丽的画面让人不忍打断,相近的年龄让他们很快成为了最好的伙伴,共同玩耍,一同学习。那善良的夫妇们也并没有对这来历不明的孩子多生戒备,反而还对他十分感激。“谢谢你陪着凯瑟琳玩耍,我们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唉。”那个女人这般说着,那眼角深处藏着些许黯淡。

  时间一天一天渡过,几年之后两人都近成年,那“小公主”出落的琳珑有致,赫然成为了这宅中的最为光彩的一枚明珠。而那回忆的主人也成长为能让人安心的少年,与这宅邸之中的所有人都十分熟悉,从他那淡淡的思绪中的幸福感可以读到,他深深的爱着这个家庭,愿意为这家庭牺牲一切。

  西尔维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呆滞的看着那阴沉的天花板,脑海中依旧在播放着那温馨的画面,但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然收缩,那张大的嘴巴发出惊恐的嗬嗬声。

  脑海中的画面陡然变换,中间似乎缺了一段,此时此刻剑舞者心中所能看到的则是一幕幕另他惊骇的画面。舞会上的杀戮,倒在脚边的仆人,伸出右手一脸无法相信的老人面庞,还有那慌张着哭叫着逃离的女仆身影,最终被手中的草叉给刺死在墙壁之上。

  “啊…啊…”剑舞者浑身颤抖,他颤抖着在那地面之上不断挪动,挪到墙边依旧不停,他惊恐的看着脑海中的画面,满是血丝的目光再次开始变得赤红。“为什么!?”他喊出声来,阴暗的宅邸中无人回答。脑海之中不知为何充斥起了无数残杀的画面,那一个个过去关系极好的下人们在惊讶的目光中被一一杀死,受伤逃跑的马车夫,直到被追上之时依旧还是一脸难以置信。面善的老太太,被刺死时还是一脸惊骇,她伸出右手,似乎去试图触碰那少年的脸庞。

  接下来的画面更加破碎,残破的记忆如同破闸的河水一般,猛冲而下,脑海之中再次被可怕的杀戮占领,那原本被挤压到边缘仅存的杀戮心在血腥画面刺激下又再次活跃起来,将那可怕的负面思想充溢到西尔维斯心头。

  “啊啊!”混乱的他大喊一声,爬起身来,冲向前方,他慌不择路的跑动着,几步上了楼梯,继续向前奔跑,他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着,脑中的画面几乎将要把自己逼疯。

  “嘭”,天花板上一声响,当剑舞者跑过之时,一个小巧的身影从天花板的缺口处跳了下来,直直掉落在那失去理智的西尔维斯头上,竟牢牢抱住了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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