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重新回到原点
程然反射性地后退一步，愕然望着突然出现的女人，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一瞄。
女人面容冷峻，看到她时，眉毛轻轻一挑，眼底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讽刺与恼怒。
程然莫名有些紧张，灵机一动，客气笑道：“您好，好巧，你跟许墨言，也到这里来吃饭啊！我跟家人也是。”
仅仅只是她跟家人在这吃饭?
许墨文满脸狐疑地审视她。
今天她又给许墨言安排了一场相亲，相亲的姑娘是好不容易才牵上的线，是一个离职同事的朋友的姨妈家的女儿。
相亲地点是女方选的，订在王府美食广场的一家西餐厅。
为防许墨言再次说怪话吓人，或者找借口跑路，她特意陪在旁边监督。
他倒是表现得很老实，话也没不乱说，笑得很有礼貌，坐得也很端正，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就连偶尔拿起餐具和纸巾来摆弄，也都是摆得整整齐齐的。
当时她心里一松，就专注地找话题，想让双方有些更深入的思想上的了解。
点餐的时候，许墨言要了五分熟的牛排，还额外加了一份番茄酱。
她没跟他一起吃过西餐，不知道他的具体口味，又见他一直很老实，成功给对方姑娘和她的伴当，留下了好印象，随口问了一声，听他说喜欢五分熟的口感，就没去多想。
餐点摆上来后，他一边慢悠悠地切牛排，一边不时打量人家姑娘，她以为他终于对这次的姑娘感兴趣了，心里很高兴，就连不喜他往牛排上倒的那层厚厚的番茄酱，也没有开口去斥责，只是有点奇怪他的重口味。
吃了一会，她见姑娘脸色越来越沉，觉得不对，扭头一看，差点没气死。
就见许墨言边吃边诡异地笑，嘴角沾着些红色的番茄酱，跟个嗜血变态一样。
她恍然大悟，当即火冒三丈，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几脚，可惜人家姑娘已经被他吓得半死，不管她怎么解释也没用。
结完账，送走那姑娘，她才训了他几句，他就借口上厕所，偷偷跑了。
她只觉得心力憔悴，就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便悄悄跟了过来。
谁知，却撞上了这一幕。
气郁难当的许墨文，淡漠地看了程然片刻，又抬眸冷冷瞪着楼上红着脸匆匆下来的人，没有回应，面无表情地抬脚上楼。
程然本想丢下不理，但想到许墨文对自己的不喜，不由担心她生出误会，上楼后跟她爸妈闹出尴尬。
到时得多丢人啊!
刹那间，她有些进退两难，一扭头，发现许墨言就在她身后两臂远处，而站在楼梯口附近的程爸几个，正尴尬地望着楼梯上的他们。
见她回头，许墨言的视线从许墨文身上转过来，眼底闪过深深的怨念。
程然不想探究他在怨什么，仓皇避开，决定自己先走，却被看穿她意图的许墨言，冲过来拽住了衣服。
她目光锐利地回头，许墨言没看她，而是对许墨文说：“姐，我没想到程然的爸妈也在，都是老乡，顺便认识一下吧，我去问问有没有包厢，你跟程叔叔他们先在上面等等。”
“没有包厢了。”先前下楼去付账的周雷从一楼走了上来。
他在一楼大厅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便过来看看情况，恰好听到许墨言的话。
看着楼梯上僵持的三人，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尴尬的许墨言，又抬头看了看楼梯口皱眉的程爸，心中了然，不由有些同情这个，可能会跟他成为连襟的傻小子。
他先将两人往后一拽，然后对许墨言说：“你跟程然先去前面茶馆看看有没有包厢，我们随后就来。”
摆手将他们赶走，他站住有利的阻拦的位置，笑着跟许墨文寒暄。
许墨文有些恼怒，却也不好对人家的家长摆脸色，只僵笑着说：“不打扰你们一家吃饭了，我跟弟弟先走了。”
“我们已经吃完了，难得碰上老乡，你弟弟跟我小姨子又是同学，不如大家去喝杯茶，聊一聊再走。”说罢，不等她回应，就招呼楼上的程爸下来，“爸，这是小许的姐姐，你们都下来，我们先在大厅集合……”
许墨文可能也想了解一下程家，因此已经到了一楼，却一直竖着耳朵的许墨言和程然，没有听到她反对的声音。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出百味楼，一直被拽着衣襟的程然微恼地叫道：“你可以放手了！”
许墨言依言放开，赧然问她：“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程然冷冷“嗯”了一声，当先往茶馆方向走。
“难怪，我的信息你都没怎么回……”
“所以，你就跟我爸妈联合起来，演这一出是吧？”程然冷笑。
迎着她犀利的目光，许墨言准确地捕捉到，她眼底深藏的排斥和嫌恶。
他眼神微异，想到自己最近，对各种相亲的反感，忽然觉得程妈的方法，可能不会帮到自己。
垂眸略一思忖，他果断地改了主意，然后大步走到程然面前，一脸无辜地说：“我没有，是你妈妈打电话让我过来的，我恰好在附近相亲。”
“相亲？”程然身形一顿，侧头打量他。
见许墨言一本正经地点头，她沉默地看看他，往前走了两步，才问：“你是从相亲现场逃跑的？所以，你姐姐才追过来？”
许墨言摇头，“我没逃跑，亲相完了，你妈妈打电话，说有急事找我，我着急过来看看，没跟我姐姐说清楚，她可能误会了。”
听他说得如此淡定，程然心里有点微妙。
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但转念一想，就觉得，许墨言既然愿意相亲，应该是想通了，这也可以解释，一个多月来，他为什么没再对她穷追猛打。
挺好的，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程然笑起来，笑容里没有了防备与芥蒂，显得很真诚。
“怎么样，你看上了吗？”
已经许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许墨言有些怔忡，决定顺着她的意思回答：“还行，看着还不错。”
“哦，那你要好好跟人家相处。”程然的眼睛又弯了几分，显得很为他高兴，但话一说完，她就飞快挪开视线，指了指茶馆的方向说，“咱们快点，万一他们白跑一趟，会念死我的。”
许墨言怔怔望着走在前面的女人，虽然觉得她的笑容有点过分灿烂，却不敢认为这是她在为他的相亲而吃醋。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心想，也好，从此，她会放下对他的芥蒂，而他就可以寻机重新接近她。
这样就够了!
虽然拐了一个大弯，又回到了原点，但只要她不再排斥他的靠近，他就有机会等到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这一天，两家人虽然见了面，也坐下来尬聊了二十分钟。
但是，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许墨文，在对程家有了更多的了解后，并没有完全化解对程然的偏见；而本该抓住机会上位的许墨言，也没有趁机表现得特别热络。
两家人分开后，程妈有点迷糊，拉着程嫣絮叨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许家姐弟真正的意思。
不过，她很认同程嫣的观点：造成这种模棱两可局面的根源，就是程然的态度过于冷淡。
因此，一回家，她就给许墨言打了个电话，想要鼓励他别灰心。
谁知，许墨言却反过来劝她别在意，还请她不要再逼迫程然，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程妈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顺其自然”!
她怕顺着顺着，好女婿都顺到了别人家，她女儿也顺便剩下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等着刚回家的程然，被程爸教训完，她就追着进了房间，不客气地接着念。
程然被烦得想跳楼，恼怒地喊道：“妈，你们以后别再一厢情愿了好吗，人家相亲都相上了！”
“什么？相亲相上了？”程妈很震惊，继而恍然大悟，“怪不得让我别逼你，一切顺其自然呢！”
程然一听，脸色微僵，心里有点不舒服，接着一哂，不在意地开腔，“所以让你别一厢情愿，人家看不上你女儿，你别再打电话骚扰人家了！”
话说得肯定，只是话里却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意。
程妈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她就是一顿狠拍，“都是你这傻丫头，叫你作，叫你作，多好的一个男孩子，叫你作跑了，你还有脸在这说酸话！”
程然抬手抵挡，闪到一边，“是你看好的，又不是我看好的……”
“你再说一句！”程妈叉腰，恶狠狠地骂道，“好男人凑到眼前，不知道珍惜，早晚有你后悔的！”
眼看程然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程妈愤愤丢下一句“我不管你了，我就看你到底要怎么作”，然后狠狠甩上房门出去了。
……
这件事情会不会令她后悔，程然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品牌整合两周后，她真心后悔自己当初的馊主意。
七月已经进入下旬，弦牌的出清倒是同比提高了几个点，但因为七月有店铺活动，芊蔓和芸牌的毛利率不升反降，勉强达到了百分之二十，距离奖励差着一大截。
还有不到十天时间，要想提高毛利率，除非原价销售。
但七月是服饰行业最淡的季节，要做销售就得做活动，而没有足够的销售，有毛利率没有毛利，就是本末倒置。
眼看形势无法扭转，这个月的工资注定要少一大块，大家伙对程然与何轻远的怨气就变得更重。
这天，程然待在办公室，为网上的销售订单调货发货。
吃完中饭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程然有点累，就想趴着睡一会。
不料，刚刚要睡着，办公室最里面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程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田琳琳。
她塞着耳机，正在看综艺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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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是她跟家人在这吃饭?
许墨文满脸狐疑地审视她。
今天她又给许墨言安排了一场相亲，相亲的姑娘是好不容易才牵上的线，是一个离职同事的朋友的姨妈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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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跟他一起吃过西餐，不知道他的具体口味，又见他一直很老实，成功给对方姑娘和她的伴当，留下了好印象，随口问了一声，听他说喜欢五分熟的口感，就没去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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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郁难当的许墨文，淡漠地看了程然片刻，又抬眸冷冷瞪着楼上红着脸匆匆下来的人，没有回应，面无表情地抬脚上楼。
程然本想丢下不理，但想到许墨文对自己的不喜，不由担心她生出误会，上楼后跟她爸妈闹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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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她有些进退两难，一扭头，发现许墨言就在她身后两臂远处，而站在楼梯口附近的程爸几个，正尴尬地望着楼梯上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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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然不想探究他在怨什么，仓皇避开，决定自己先走，却被看穿她意图的许墨言，冲过来拽住了衣服。
她目光锐利地回头，许墨言没看她，而是对许墨文说：“姐，我没想到程然的爸妈也在，都是老乡，顺便认识一下吧，我去问问有没有包厢，你跟程叔叔他们先在上面等等。”
“没有包厢了。”先前下楼去付账的周雷从一楼走了上来。
他在一楼大厅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便过来看看情况，恰好听到许墨言的话。
看着楼梯上僵持的三人，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尴尬的许墨言，又抬头看了看楼梯口皱眉的程爸，心中了然，不由有些同情这个，可能会跟他成为连襟的傻小子。
他先将两人往后一拽，然后对许墨言说：“你跟程然先去前面茶馆看看有没有包厢，我们随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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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文有些恼怒，却也不好对人家的家长摆脸色，只僵笑着说：“不打扰你们一家吃饭了，我跟弟弟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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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出百味楼，一直被拽着衣襟的程然微恼地叫道：“你可以放手了！”
许墨言依言放开，赧然问她：“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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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程然身形一顿，侧头打量他。
见许墨言一本正经地点头，她沉默地看看他，往前走了两步，才问：“你是从相亲现场逃跑的？所以，你姐姐才追过来？”
许墨言摇头，“我没逃跑，亲相完了，你妈妈打电话，说有急事找我，我着急过来看看，没跟我姐姐说清楚，她可能误会了。”
听他说得如此淡定，程然心里有点微妙。
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但转念一想，就觉得，许墨言既然愿意相亲，应该是想通了，这也可以解释，一个多月来，他为什么没再对她穷追猛打。
挺好的，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程然笑起来，笑容里没有了防备与芥蒂，显得很真诚。
“怎么样，你看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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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要好好跟人家相处。”程然的眼睛又弯了几分，显得很为他高兴，但话一说完，她就飞快挪开视线，指了指茶馆的方向说，“咱们快点，万一他们白跑一趟，会念死我的。”
许墨言怔怔望着走在前面的女人，虽然觉得她的笑容有点过分灿烂，却不敢认为这是她在为他的相亲而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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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许墨文，在对程家有了更多的了解后，并没有完全化解对程然的偏见；而本该抓住机会上位的许墨言，也没有趁机表现得特别热络。
两家人分开后，程妈有点迷糊，拉着程嫣絮叨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许家姐弟真正的意思。
不过，她很认同程嫣的观点：造成这种模棱两可局面的根源，就是程然的态度过于冷淡。
因此，一回家，她就给许墨言打了个电话，想要鼓励他别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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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妈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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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的时候，等着刚回家的程然，被程爸教训完，她就追着进了房间，不客气地接着念。
程然被烦得想跳楼，恼怒地喊道：“妈，你们以后别再一厢情愿了好吗，人家相亲都相上了！”
“什么？相亲相上了？”程妈很震惊，继而恍然大悟，“怪不得让我别逼你，一切顺其自然呢！”
程然一听，脸色微僵，心里有点不舒服，接着一哂，不在意地开腔，“所以让你别一厢情愿，人家看不上你女儿，你别再打电话骚扰人家了！”
话说得肯定，只是话里却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意。
程妈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她就是一顿狠拍，“都是你这傻丫头，叫你作，叫你作，多好的一个男孩子，叫你作跑了，你还有脸在这说酸话！”
程然抬手抵挡，闪到一边，“是你看好的，又不是我看好的……”
“你再说一句！”程妈叉腰，恶狠狠地骂道，“好男人凑到眼前，不知道珍惜，早晚有你后悔的！”
眼看程然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程妈愤愤丢下一句“我不管你了，我就看你到底要怎么作”，然后狠狠甩上房门出去了。
……
这件事情会不会令她后悔，程然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品牌整合两周后，她真心后悔自己当初的馊主意。
七月已经进入下旬，弦牌的出清倒是同比提高了几个点，但因为七月有店铺活动，芊蔓和芸牌的毛利率不升反降，勉强达到了百分之二十，距离奖励差着一大截。
还有不到十天时间，要想提高毛利率，除非原价销售。
但七月是服饰行业最淡的季节，要做销售就得做活动，而没有足够的销售，有毛利率没有毛利，就是本末倒置。
眼看形势无法扭转，这个月的工资注定要少一大块，大家伙对程然与何轻远的怨气就变得更重。
这天，程然待在办公室，为网上的销售订单调货发货。
吃完中饭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程然有点累，就想趴着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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