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发现异常
作为柜长的袁艳红，最快回过神。
她讪笑着对缓缓走向开票柜台的程然说：“程业务，你怎么又回来了？”
程然没有批评她们的不守规矩，而是若无其事地问：“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她的嘴角是弯着的，眼神却有点冷。
三人年纪都不小了，最小的王微蓝也比程然大半岁，平日里，程然的威信不算高，并不至于令人害怕，但此时此刻，不知是被撞破的尴尬，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购们都显得有点紧张。
相对镇定的袁艳红，不动声色地打量程然，心中怀疑她进来前，曾躲在柜外偷听了她们的谈话。
她迅速垂下头，借着整理着柜台掩饰自己的恼意，随口搪塞了一句“没什么”之后，就马上转移话题，“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活动吗？”
不管程然听到了什么，既然没有当面说出来，她们就不能自乱阵脚。
其他的事先放一边，眼下她们应该关注的是程然接下来的动作。
之前程然与严娟的谈话，她听到了，还有点不以为然。
业务们总是喜欢瞎折腾，但是，这些折腾又跟她们这些导购员的收入息息相关，所以，如果程然要做的活动太离谱，她们也要做好准备，或者劝阻，或者想别的办法平衡。
程然表情淡然，视线随着袁艳红摆东西的动作游移，声调平平地说：“暂时没有其他活动。”
袁艳红有点意外，手上一顿，抬眸瞟向程然。
五月份的时候，这位可是干劲十足地折腾过一番的，莫非因为没折腾出效果，这一回就认命了？
她端详了程然片刻，没看出什么来，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有一点点失望。
人就是这么矛盾。
虽然她总体上是偏向维持现状的，因为收入会相对稳定，但谁出来打工，不想多拿点钱呢？
她忍不住又打量程然两眼，继续试探道：“那么，你会给我们柜上，调配一些新货过来吧？”
程然还是一副浅淡模样，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这时，王微蓝抢先插嘴了。
“程业务，咱们这儿三个月没来新货了，很多老款式都卖不动，不如跟别的店换一换，或许还能多卖几件。”
她已经换下了制服，上身穿着一件半旧的绣花藕色T恤，搭配一条蓝色的破洞牛仔裤，气质很普通，手里还拎着一个底部有点脏的饭盒包，一副准备走人的模样。
程然扫了眼她的饭盒包，不置可否，只说：“还有其他要求和建议的话，你们尽管说，我今天就是来了解情况的。”
三个导购面面相觑，有点拿不准她这话的真假。
沉默了两秒，张青弱弱地问：“什么时候涨工资？我们柜上销售不好，底薪又低，每个月到手的钱，都不够我国庆随份子的。”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一说，柜内气氛松动了一些，程然轻笑一声，摇头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去人事帮你们问问。”
接下来，王微蓝与张青两人就没话说了，已经下班的王微蓝，很快就告辞回家。
她离开之后，程然忽然拉开柜台抽屉，翻出了柜上的账本，袁艳红一见，立刻凑过去，主动向她解释账本上标注的几处异常。
程然什么也没有多说，兀自抱着账本去仓库粗略地确认了几眼，又用手机把账本拍下来，这才离开乐百商场，返回了夏兮公司。
她从财务部找出了乐百弦牌以往的账本，仔细地跟拍回来的账本做了对比，心里的怀疑就更加深刻了。
其实，跟许墨言母子分手之时，她并没有返回弦牌专柜的打算。
她只是找借口拒绝许墨言，送她回中山路芸牌店而已。
然而，当她走到商场一楼时，意外看到某品牌中厅促销场的导购员，在帮业务员偷偷调货。
想起自己对许家母子说的话，她脑子里莫名地就冒出，刘志强嫂子跟她们抢货时说的一句话，然后就鬼使神差地掉头上楼，回到了弦牌专柜。
发现三人在闲散地聊天时，她虽有些不悦，也是真心不想责备她们。
没有客人，生意不好，导购员积极性不高，又是交接班时期，适当地聊聊天也是可以的。一般情况下，她们也不会聊得太嗨，万一被商场的管理人员抓住，收到商场与公司的双重罚单就得不偿失了。
令她心下起疑的是，她们发现她时的反应——安静里带着点紧张。
就连袁艳红也只是看上去很镇定，随后整理柜台的小动作，就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她们在紧张什么？
都是经年的老导购，又不是小学生，聊天被撞破的当时可能会因尴尬而紧张，但她连脸都没拉，她们面对她时的小心翼翼，就显得有些不对劲了。
平常遇到这种情况，她们会马上各归其位，或者没话找话地来跟她提要求，而这次却是在她提醒之后，才匆匆提了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在听到张青说工资太低时，她脑海里猛地跳出一个问题：既然工资低，为什么袁艳红能在那里待三年。
这个女人看起来，可不像一个安于现状的人。
她想起刘嫂子提出加钱买衣服时，袁艳红羞恼的反应。
那反应，既可以解释成害怕她误会的紧张，也可以解释成心虚。
除了袁艳红，不到三十岁的王微蓝，也做了一年多。
从她的穿着打扮，和带饭去商场吃的举动来看，她并不是为了打发时间，才出来上班的人。
通过对比过乐百弦牌最近六个月的账本，程然发现有些月份销售一般，但是冲账的频率偏高，很不正常，但总账没有问题，因此，就算她们真的做了什么，她也没有办法指责甚至惩罚。
双手交叠在账本上，程然目视前方，心里的感觉很微妙。
导购员监守自盗的事，是她从来没有正视过的事，类似的情况肯定不只乐百有，而这些很容易被人拿来操作。
她抹了把脸，吁出一口气。
心想，差的店铺之所以差，原因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而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掀起风暴。
不知道这次的职务调整，除了这种账务危机，还会有哪些危机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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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讪笑着对缓缓走向开票柜台的程然说：“程业务，你怎么又回来了？”
程然没有批评她们的不守规矩，而是若无其事地问：“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她的嘴角是弯着的，眼神却有点冷。
三人年纪都不小了，最小的王微蓝也比程然大半岁，平日里，程然的威信不算高，并不至于令人害怕，但此时此刻，不知是被撞破的尴尬，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购们都显得有点紧张。
相对镇定的袁艳红，不动声色地打量程然，心中怀疑她进来前，曾躲在柜外偷听了她们的谈话。
她迅速垂下头，借着整理着柜台掩饰自己的恼意，随口搪塞了一句“没什么”之后，就马上转移话题，“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活动吗？”
不管程然听到了什么，既然没有当面说出来，她们就不能自乱阵脚。
其他的事先放一边，眼下她们应该关注的是程然接下来的动作。
之前程然与严娟的谈话，她听到了，还有点不以为然。
业务们总是喜欢瞎折腾，但是，这些折腾又跟她们这些导购员的收入息息相关，所以，如果程然要做的活动太离谱，她们也要做好准备，或者劝阻，或者想别的办法平衡。
程然表情淡然，视线随着袁艳红摆东西的动作游移，声调平平地说：“暂时没有其他活动。”
袁艳红有点意外，手上一顿，抬眸瞟向程然。
五月份的时候，这位可是干劲十足地折腾过一番的，莫非因为没折腾出效果，这一回就认命了？
她端详了程然片刻，没看出什么来，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有一点点失望。
人就是这么矛盾。
虽然她总体上是偏向维持现状的，因为收入会相对稳定，但谁出来打工，不想多拿点钱呢？
她忍不住又打量程然两眼，继续试探道：“那么，你会给我们柜上，调配一些新货过来吧？”
程然还是一副浅淡模样，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这时，王微蓝抢先插嘴了。
“程业务，咱们这儿三个月没来新货了，很多老款式都卖不动，不如跟别的店换一换，或许还能多卖几件。”
她已经换下了制服，上身穿着一件半旧的绣花藕色T恤，搭配一条蓝色的破洞牛仔裤，气质很普通，手里还拎着一个底部有点脏的饭盒包，一副准备走人的模样。
程然扫了眼她的饭盒包，不置可否，只说：“还有其他要求和建议的话，你们尽管说，我今天就是来了解情况的。”
三个导购面面相觑，有点拿不准她这话的真假。
沉默了两秒，张青弱弱地问：“什么时候涨工资？我们柜上销售不好，底薪又低，每个月到手的钱，都不够我国庆随份子的。”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一说，柜内气氛松动了一些，程然轻笑一声，摇头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去人事帮你们问问。”
接下来，王微蓝与张青两人就没话说了，已经下班的王微蓝，很快就告辞回家。
她离开之后，程然忽然拉开柜台抽屉，翻出了柜上的账本，袁艳红一见，立刻凑过去，主动向她解释账本上标注的几处异常。
程然什么也没有多说，兀自抱着账本去仓库粗略地确认了几眼，又用手机把账本拍下来，这才离开乐百商场，返回了夏兮公司。
她从财务部找出了乐百弦牌以往的账本，仔细地跟拍回来的账本做了对比，心里的怀疑就更加深刻了。
其实，跟许墨言母子分手之时，她并没有返回弦牌专柜的打算。
她只是找借口拒绝许墨言，送她回中山路芸牌店而已。
然而，当她走到商场一楼时，意外看到某品牌中厅促销场的导购员，在帮业务员偷偷调货。
想起自己对许家母子说的话，她脑子里莫名地就冒出，刘志强嫂子跟她们抢货时说的一句话，然后就鬼使神差地掉头上楼，回到了弦牌专柜。
发现三人在闲散地聊天时，她虽有些不悦，也是真心不想责备她们。
没有客人，生意不好，导购员积极性不高，又是交接班时期，适当地聊聊天也是可以的。一般情况下，她们也不会聊得太嗨，万一被商场的管理人员抓住，收到商场与公司的双重罚单就得不偿失了。
令她心下起疑的是，她们发现她时的反应——安静里带着点紧张。
就连袁艳红也只是看上去很镇定，随后整理柜台的小动作，就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她们在紧张什么？
都是经年的老导购，又不是小学生，聊天被撞破的当时可能会因尴尬而紧张，但她连脸都没拉，她们面对她时的小心翼翼，就显得有些不对劲了。
平常遇到这种情况，她们会马上各归其位，或者没话找话地来跟她提要求，而这次却是在她提醒之后，才匆匆提了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在听到张青说工资太低时，她脑海里猛地跳出一个问题：既然工资低，为什么袁艳红能在那里待三年。
这个女人看起来，可不像一个安于现状的人。
她想起刘嫂子提出加钱买衣服时，袁艳红羞恼的反应。
那反应，既可以解释成害怕她误会的紧张，也可以解释成心虚。
除了袁艳红，不到三十岁的王微蓝，也做了一年多。
从她的穿着打扮，和带饭去商场吃的举动来看，她并不是为了打发时间，才出来上班的人。
通过对比过乐百弦牌最近六个月的账本，程然发现有些月份销售一般，但是冲账的频率偏高，很不正常，但总账没有问题，因此，就算她们真的做了什么，她也没有办法指责甚至惩罚。
双手交叠在账本上，程然目视前方，心里的感觉很微妙。
导购员监守自盗的事，是她从来没有正视过的事，类似的情况肯定不只乐百有，而这些很容易被人拿来操作。
她抹了把脸，吁出一口气。
心想，差的店铺之所以差，原因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而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掀起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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