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穿越民国居深宅_今我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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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穿越民国居深宅

  齐霏雨死的时候并不后悔,她只是有些担忧,她死在齐欢面前会不会对他造成阴影。

  但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再思考了。

  黑暗来临前,她久违地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至少,保住了她从小护到大的齐欢。

  再醒来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齐霏雨有些纳闷,难道人死了还会有意识吗?

  身上不痛不痒,只是黑暗狭小的空间有点闷闷的。齐霏雨抬起手,面前是一块厚厚的木板,细闻还有些木头的香气,是块好料。

  再动动手脚试探了一下,原来自己身处一个四四方方的密闭空间里……四方?木头?

  齐霏雨突然想到,这该不会是一口棺材吧!

  咯噔一声轻响自手边传来,齐霏雨的手碰到了什么。摸摸索索将它拿起来。是一块木牌。这形状,是灵位?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齐霏雨只好把它丢在一边。

  倒是身上穿的这是什么款式的衣服?长袍宽袖,摸着像是质地很好的绸缎,还纹着繁复的花纹。

  当下并不是什么好境况。虽然现在这里只是有些闷闷的,但并不是没有空气。这说明她并没有被埋在土里,但并不代表什么时候她会被活埋。

  齐霏雨用力在木板各个位置推了推,只有头顶部位有些松动。于是她开始集中力量推这个地方,向上,向左向右……这厚厚的棺材板竟然被她挪动了!

  头顶的缝隙透进微弱的光。齐霏雨努力抬起头去看,只能看见黑暗中两簇昏暗的火光幽幽地摇曳着。齐霏雨忽然感到一阵无力。只能重新躺下来休息。凉凉的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好歹不那么闷了。齐霏雨深吸一口气,心想,可能是还没有恢复,身体比较虚弱吧,才使了这么点力气就浑身没劲了。

  四周都是沉沉的黑暗,睡意便汹涌而来。齐霏雨也不硬撑着,顺势睡了过去……

  齐霏雨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眼前天光大亮,棺材盖已经被掀开了。她缓缓坐起身,只见满眼都是大红的蜡烛和绸花,她穿着一身喜袍坐在堂正中的棺材里。怎么看怎么诡异……

  就在她坐起身的那一瞬间,喧哗骤停,堂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这群人都穿着长袍或样式古旧的洋装、旗袍。厅堂也都是木制的结构装潢……齐霏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白嫩柔软,掌心没有一丝茧。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她想,她原先的躯壳应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这应该是新的生命。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

  不容她多想,两个个穿着青布衣的小丫头面带紧张地走上前来。一个小心翼翼地将她手边的灵位请出来,摆放在厅堂前的高台上。另一个对她福了福身,小声说:“少夫人,请,请出来吧。”说罢就去扶她的胳膊。

  齐霏雨先是扫了一眼那灵位。上书爱子齐欢之灵位。她心下一怔,随即敛下眼帘。顺从地将手放在小丫头手上,丫头的手一哆嗦,反被齐霏雨紧紧抓住,顺着她的力气从棺材里爬出来。堂里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堂中一个穿着华丽旗袍装扮妖艳的女人阴阳怪气地说:“看吧,关一夜就老实了,嘁!”

  齐霏雨淡淡地看过去,女人不知为何心底一冷,翻了个白眼,搓着手臂嘟囔说:“一大早的,真是晦气!”

  坐在八仙椅上年稍长的贵妇人捻着珠串的手一顿,冷冷地说:“三姨太,这是欢儿的喜堂,容不得你放肆!”

  三姨太腰一扭,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撅着艳红的嘴唇不说话了。贵妇人这才转向齐霏雨,语气稍缓:“既然你已嫁入我齐家,我的欢儿乃是老爷的嫡长子,即便……我们也不会亏待于你。”

  贵妇人边说边打量着她,见齐霏雨低着头不说话,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你这样听话,我保你这辈子荣华富贵。你,尽管放宽心在这里……”

  贵妇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齐霏雨看似平静,心底却一片疑惑。这个齐欢,会是她的师弟吗?她不知该做何感想,又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

  思绪纷乱间,一盏白瓷杯被端到她眼前。她抬眼看着端茶的丫头。丫头说:“请少夫人给老夫人敬茶。”

  齐霏雨脸上依然波澜不惊,抬手端起这杯茶,在丫头的搀扶下走到贵妇人身前。缓缓跪在她面前的蒲团上,开口说:“请夫人喝茶。”

  她的声音沙哑,语调却冷淡平静,在安静的厅堂里听着颇有些渗人。

  贵妇人板着的脸颊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又从手边的桌上拿过一只精致的木盒,亲手打开了取出里面的一只玉镯。将它套在齐霏雨的手腕上。贵妇人捏着她的手,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边哭边笑地说:“欢儿,欢儿,娘给你娶了个漂亮的媳妇,我的欢儿……”

  厅堂里侍立的众人连忙上前安慰。贵妇人挥了挥手,深吸了口气,说:“好了好了。青竹,翠茗,你们两个留下来好好照料少夫人。其余闲杂人等,无事莫要到这院子来。谁要是冲撞了少夫人,就是和我林越兰过不去!”

  众人连忙喏喏称是。

  贵妇人站起身来。一群人簇拥着她离去。

  齐霏雨站在原地,身边还留着两个青衣丫头。她转身寻到梳妆台前坐下,淡淡地说:“替我梳洗。”

  两个丫头刚被贵妇人敲打过,不敢怠慢,各自小心地伺候起来。

  齐霏雨看着模糊的黄铜镜里自己的面容,大概和以前的自己长相一样,都是瘦削的瓜子脸,凤眸薄唇,天生的薄情相。

  一个丫头为她拆卸着头上的钗饰。齐霏雨问:“你叫什么?”

  丫头答:“奴婢贱名青竹。”

  “齐欢,你们少爷,出了什么事?”

  青竹的手一顿,随即恭敬答道:“少爷在伴月江打仗的时候,被炸沉了船……”

  “什么时候?”

  “大概,大半月前……家里人沿江寻了好些天,只寻到了少爷破碎的盔甲。那贴身的铁疙瘩都碎成那样了,人怕是……”青竹越说越激动:“据说那江底填满了残肢断臂,那一段水域被血染红了好些天才被水流冲淡呢。”

  “那就是说,齐欢的尸体并没有被找到?”齐霏雨淡淡地说。

  青竹叹了口气,继续说:“是呀。所以老夫人直到现在也未曾放弃。家里的仆人和兵卫时刻不停地在伴月流域家家户户地搜查。前段时间,一个老道人向老夫人说,给少爷娶妻,冲冲喜,少爷就会回来了。所以……”

  齐霏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既不相信,为何行的是冥婚的仪式?”

  青竹解释道:“这都是老道人说的。只要这样办了,阴司里就会给少爷添上一笔阳债。少爷在家里多了一份牵绊,活人能回来,就是,就是没了,也能聚起三魂七魄,重返人间呢!”

  齐霏雨又问:“那老道人呢?今天在堂上似乎没看见。”

  “老道人仙踪缥缈,给老夫人指了您的生辰八字便消失了。”青竹语气里净是畏惧和敬仰,仿佛把老道人当做了真仙人。

  这时,另一个丫头将房门关上,走过来,向齐霏雨行礼,说:“少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妥当,您要先沐浴吗?”

  青竹已经把发饰都卸下了,长及腰臀的黑发也都梳理平顺。齐霏雨站起身来,两个丫头连忙替她脱下了繁重的外袍。

  在翠茗的带领下,齐霏雨绕过屏风,看到一个热气氤氲的大木桶,水面上还飘着新鲜的花瓣。

  两个丫头正准备替她脱下内衫,齐霏雨抬手制止,说:“你们出去吧,我想自己泡一会儿。”

  丫头们低头称喏,乖巧地退到屏风外面去了。

  齐霏雨自己除了衣裳,将身躯沉进温暖的水里,舒服地眯起眼来。在冰冷的棺材里睡一夜,虽然衣袍够厚,可终究还是冷的。此刻泡进热水里,简直是一瞬间来到了天堂。

  这具身体娇生惯养,极易疲劳,齐霏雨正想着以后得好好练练,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师姐……回家……”她隐约听到齐欢的声音。师弟从来都是开朗爱闹的性子,这样悲怆的声音她倒是头一次听见。齐霏雨在心底默默叹息。她的死亡到底是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师父去世后两人相依为命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岁月。若不是莫名其妙到了那个孤岛,她和师弟一定会在他们的无名山上度过安稳快乐的一生。

  她的师弟啊,今后的人生,一个人该怎么过……

  齐霏雨正惆怅着,突然觉得一阵窒息,呛了几口水,突然醒了过来。屏风外候着的青竹和翠茗紧张地询问起来。

  齐霏雨抹了把脸,让她们进来。水还温热,她问:“我睡了多久?”

  翠茗说:“约莫一刻钟。”

  青竹探手试了试水温,问:“少夫人,还需要加热水吗?”

  齐霏雨浑身瘫软无力,说:“不了,替我稍稍梳洗了便出来吧。我有些累了。”

  两个丫头麻利地替她收拾妥当,为她穿上柔软的熏了香的内衫。青竹举着一套浅黄的衣裙,翠茗捧着一套粉嫩的长袍,询问她想穿哪一件。齐霏雨头一次看见这样软嫩少女的衣衫,实在敬谢不敏,只好选了相对素雅一些的浅黄衣裙。长长的裙摆几乎拖地,齐霏雨忽然怀念起自己做的黑布练功服来。

  青竹给她绾了个漂亮的妇人髻,穿戴妥当后问:“少夫人,您要绣针还是插花?”

  齐霏雨闻言,心想这大概就是旧时代妇女打发时间的方式吧。她看着被翠竹敞开透气的窗棂,淡淡地说:“带我到各处转转吧,认认路。”

  青竹应诺,连忙和翠茗拾掇了些小物,带着齐霏雨出了门。

  这是齐欢的院子。

  她的房间是早早辟出的正夫人住的房间。穿过花团锦簇的小院子,对面就是齐欢的房间。

  “我能进去看看吗?”齐霏雨突然问。

  翠茗答:“当然可以,少夫人。”

  两个丫头在前面开路,推开了那扇雕花的檀木门。

  房间里一尘不染,应是有人定时打扫。屋内结构和她的房间大同小异。正对门口是一张高台并两张椅子。左右用帘子隔开,左边是起居所,右边是书桌和长塌。

  齐霏雨径直往右边走去。刚刚转过弯,脚步一顿。语气平淡地问:“这是少爷的照片?”

  翠茗低头说:“照片?嗯……这的确是少爷的人像。”

  齐霏雨向前走了两步,墙上挂着的黑白照里,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的是跟师弟齐欢一模一样的长相。陌生的是他不苟言笑的表情。记忆中的师弟无时不刻不是笑着的。他有一双多情而明亮的眼睛,永远向上翘着的嘴角。无名山下的村里多少小姑娘都被他迷倒。而眼前的照片里,民国少爷齐欢抿着嘴,高傲不耐地直视前方。嘴角微微下沉,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眯着,乍一看颇有些阴沉的味道。

  齐霏雨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师弟了……不过,这并不重要。毕竟,现在的齐欢还生死未卜。

  一切,还得等到找到他再说。

  不过当务之急是改善这副娇弱的身体。齐霏雨现在这样,大概连齐家大门都出不去。

  在齐欢的院子里随意逛了逛,熟悉了路线后,齐霏雨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捏着细狼毫笔沉思。翠茗侍立一旁,挽袖磨着墨。青竹是个活泼的性子。齐霏雨便打发她去拾掇房间。

  见她捏着笔不动,翠茗忍不住问道:“少夫人可是有何烦扰?”

  齐霏雨终于放下毛笔,说:“去书房拿本书来,要少爷常看的。”

  翠茗为难:“少爷什么书都看,平日里也不见有什么爱不释手的。”

  齐霏雨站起身,说:“那我自己去看看。”

  这时,一位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走进门来,向齐霏雨行礼,说:“夫人请少夫人去庆丰苑用膳。”

  庆丰苑是老夫人的院子。原本新妇应去正堂与家主等全家人一道用饭。奈何如今家主齐唯勤坐镇南方大营,少家主又生死未卜。老夫人便也不必给其他姨太太面子,只请了齐霏雨一个去她的院子里用饭。也算是给全家人一个信号,这齐霏雨在这家中,地位仅次于她林越兰,其他姨太太也得靠边站。

  齐霏雨朝那传话的丫头点点头,翠茗连忙为齐霏雨整理了一下仪容。叫上青竹便簇拥着她们的少夫人出门了。

  老夫人的庆丰苑离齐欢的浮欢阁不远。穿过一片小湖泊就到了。

  院门口候着一群仆役丫头,远远地见人来了便各自快速地动作起来。有的进院子去告知老夫人,有的迎上来带路,有的则是往大厨房去宣菜。忙碌地不得了的样子。

  进了院子,老夫人端坐在厅堂里。主位和次位各空出一席。是为家主和少爷留的。老夫人独坐在侧尊位上,看着下仆们忙忙碌碌的样子,眼神渐渐柔软起来。

  齐霏雨上前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抬抬手,让她坐下,喟叹道:“我这院子,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齐霏雨挺直脊背,淡然坐在凳子上,垂着眼没有说话。但老夫人一副满意的样子,觉得这样的女子落落大方,赏心悦目。

  还冒着热气的菜一盘盘摆上桌来,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丫头们盛了四碗饭,依次摆在座位前。老夫人拿起筷子,先给主位上的碗夹一筷子青菜,说:“老爷爱吃大鱼大肉,我觉得太过油腻,应多吃素菜,方才健体。”

  又夹了一筷子鱼肉到玉碟里,仔仔细细挑干净了刺,捡到次席的碗里,说:“欢儿不爱吃鱼,只有我给他挑干净了刺才吃,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最后,老夫人拿起薄瓷勺子舀了一颗珍珠丸放到齐霏雨的碗里,说:“你不必担心,我的欢儿福大命大,必会回来,到时咱们一家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老夫人放下勺子,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低声说:“等他们回来,我再也不放我的欢儿去跟老爷胡闹了。打劳什子的天下?这富庶的伴月江以南已尽在我齐家掌握。北方那贫瘠圪崂,何必去争!”

  齐霏雨默默听着。这孤独的老妇人也实在需要倾泻一番心里的结,这时候只需要做好安静的树洞就好了。

  老夫人絮絮叨叨又是半天,菜半凉的时候才宣布开始用饭。齐霏雨顺从地开始进食。她对食物没什么执着,只要能饱腹即可。

  沉默地吃完这一顿饭,老夫人说:“下个月初,无念寺举行法会,你随我一道去,给家人祈福。”

  齐霏雨点头称是。

  老夫人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儿,摆摆手说:“你回去吧,我累了。”

  齐霏雨站起身来,行礼告退,便与丫头们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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