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连根拔起_撩到佛子后我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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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连根拔起

  “师父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可我却只是凡夫俗子。多日不见师父,我还不能来看看吗?”铃兰毫无扰人清静的自觉,扬首理直气壮道。

  今夜没有星光,觉净的神色看不分明,可铃兰却觉得他似乎有一些犹疑,可到底还是侧身让开:“是贫僧失礼了,外头天冷,姑娘还是入屋里来吧。”

  淡淡的檀香萦于室内,铃兰坐在一旁,手里捧着觉净倒的热茶,看着觉净蹲在地上将方才翻开的经书整理整齐。

  若是今夜自己没来,他是不是会诵一夜的经,敲一夜的木鱼?

  天未亮,铃兰觉得自己又有些不合时宜的难过。

  自入春宵阁后,她从未见过像觉净这般纯粹之人,于是忍不住地想要亲近挑逗,可如今却是因着自己的原因才让他如此自苦吗?

  她忍不住蹲在了觉净的身边,按住他的手:“觉净,这些事和你没关系。”

  这些阴谋算计,这些残杀屠戮,过去和未来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觉净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被她覆住的手微微蜷缩,而后轻轻撤出,侧身之间已是不着痕迹地同铃兰拉开了距离:“这世间的事细算起来同人人都有关系,却也同人人都没有关系。贫僧不会自扰,是姑娘多虑了。”

  他一向都把话说得豁达,像是看透了天地一切的道理,却偏偏解脱自己不得。

  铃兰不与他争执,任由他继续收拾,自顾自站起身来:“若论自扰与多虑,一向只有像你这样的大善人才会做。”

  觉净将一边将经书归置在一旁的小柜之上,一边随口应道:“姑娘不早些休息,漏夜而来,可是又饿了,想要吃面?”

  “我不过是睡不着而已。”铃兰反驳道。

  觉净轻笑一声,站在铃兰面前,柔和而坚定:“那看来姑娘也难逃自扰,想必是位善人。”

  和尚愈发牙尖嘴利起来,倒是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铃兰敷衍地弯弯嘴角,而后又便冷下脸来,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左右我们都睡不着,不如搭个伴吧。只是你这屋子太过素净,竟找不到点打发时间的东西。若是有琴,我倒是可以便宜你,让你听上一曲。”

  “姑娘若是想抚琴,贫僧这里倒是有一把。虽不如春宵阁的琴一般出自名家之手,把玩一番倒也似得。”觉净说。

  铃兰倒是没想到他这里还会有琴,当即催促着他拿出来,待他将琴架好,试了几音后觉得音色不错,便跃跃欲试起来:“听曲太过枯燥,师父不如以院内树枝为剑,舞一曲以相和?。”

  觉净盯着铃兰,默然片刻,看她的确全然不知自己这个建议有多么离谱,只能无奈道:“贫僧不会舞剑。”

  “你不是会武吗?”铃兰不解地问。

  “寺里的和尚多由师父教导,会些棍棒功夫,可剑乃凶杀之器,贫僧的确不曾涉足。”觉净耐心地解释道。

  “啊,这样。”铃兰的眉间微微蹙起,露出失望的神色。

  觉净看着她垂下的眼睫,片刻后说:“贫僧略通音律,或许可以由贫僧抚琴……”

  “我来跳舞!”铃兰嫣然笑道。

  待到流水似的音律自觉净指尖传出之时,铃兰才知觉净所说略知一二的确是谦虚了。

  悠扬的曲声是山谷间的风,翩翩而起的舞是漫天白花,花乘风,风舞话,相依而起,相依而生。

  没有人说话,可他们却默契得像是日升于海,自天地伊始便合该让日光洒于海面,而后沉寂无声的海泛出粼粼波光。

  残烛尽,朝霞升,天真的亮了。

  铃兰推开窗户,窗外是重峦叠嶂,微风里全是泥土之气,闻不到丝毫血腥。

  一只信鸽扑闪着翅膀飞来,停在铃兰手上,片刻后又飞远了。

  自它狡辩取下的纸条上写着:事情顺利,已经得手。

  铃兰松了一口气,将纸条凑在几乎已经融尽的蜡烛上,让它于残火一起消失。

  见到此情景,觉净自然也没有不明白的:“刘少平还有五日才归,在此期间,还请姑娘暂住蝉鸣寺中吧。”

  铃兰已经彻底收拾好情绪,回身笑道:“住在蝉鸣寺,睡不着的时候还可以来寻师父吗?”

  觉净垂着眼,像是在认真的思考,又像是不打算作答。

  就在铃兰想要大呼无趣之后,他却开了口,说不清是纵容还是妥协,但却一如既往的让人心安:“可以。无论姑娘遇到什么麻烦、困扰都可以来找贫僧。”

  铃兰打量着他,从他的平静无波的眉眼,再到他轮廓清晰的唇,打量完了尤觉不够,于是满是胭脂香味的指尖从他的眉骨开始,一寸一寸勾勒至他的下颚。

  她看到眼前人的眼睫因为酥痒而轻颤,拨弄惯了佛珠的手紧紧握着衣袖一角,可觉净到底没有避让。

  “救你一命真是值得,能让师父容忍我如此予取予求。”铃兰踮起脚尖,身子前倾更贴近了觉净一分,贴近了觉净的耳朵,垂眸看着他的耳尖爬上赤色,“可惜人心贪婪,师父就不怕我要你以身相许,将你吃干抹净吗?”

  觉净后退一步,双手合十,低下了头。

  见他如此,铃兰心满意足,步步后退,直到走到门口才转身离开。

  风未歇,浪将起,几日时间,白鸽来了又去,洒扫的沙弥并不知道日出日落间有多少消息传入了那间客房。

  听闻城里头的那位刘都尉今日便会回京。说来也巧,寺里那位国师的贵客今日晨起也披着斗篷踏出了山门。

  顺着山路一直向城里走,刘府门前,小厮垂手而立,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硕大的府邸像匍匐着的怪物,静待主人归来。

  一街相隔的茶肆里,数不清的高手安静地站在隔间之中。

  孙洲看着铃兰,第一百零八次地摇了摇头:“今夜凶险,姑娘何必亲自前来。”

  “我信得过大人。有大人在,刘少平插翅难逃。只是我与他有私仇在身,若让他糊里糊涂就上了路,这仇报得又还有什么意思?还望大人信守承诺,留他一口气同我叙叙旧。”铃兰眼睛微弯,冷岑岑的恨意倾泻而出。

  她自窗口望去:“贼寇都来了吗?”

  “都来了。”孙洲站在铃兰身旁,抬手指给她看,“那儿,还有那儿,埋伏的都是贼人。”

  “府里呢?打点好了吗?”铃兰又问。

  “自然是打点好了。我派了人在后院,里头一旦打起来,他们会第一时间保护府里的丫鬟和小厮退出来。等到府里双方厮杀得差不多了,我会亲自率人从正门冲进去。胜的是贼,便诛贼;胜的是刘少平,便杀刘少平。”孙洲眸色沉沉,已是握紧了拳头。

  日头西斜,远方传来马蹄之声,刘少平领着自己的一队贴身护卫终于归了府。

  铃兰的手指敲在窗棂上,看着刘少平如平常一样阔步入了府,看着街边卖包子的蒸笼里闪过了寒光,看着无数人拔刀而起在府门关闭的前一瞬冲进了刘府。

  百姓四下逃窜着,初起还能听见血肉破裂的声音,可渐渐的,鲜血被阻挡在了高墙之后,映红了天空,尖叫声此起彼落,而后又渐渐弱了下去。

  火快熄了。

  孙洲来不及与铃兰打招呼,一声令下,与自己的属下一起冲入了刘府。

  无论谁输谁赢,他们此去不过打扫战场而已,很快便有一簇信号弹绽放在灰了的天空之中。

  铃兰整理好衣裙,从茶肆里出去。

  在踏入刘府之前,她想过此时的刘府应当是和十年前的于府一般的局面,可直等她进去了之后才发现,这场面实在是体面了不知多少倍,寒梅还在风中含苞待放,翠竹丛丛傲然而立,楼台院落仍旧威风。

  唯一没有分别的只是空中那股难以消散的血腥之气,令人作呕。

  一路走到刘少平自己的院落里才发现,往日不可一世的都尉大人趴在地上,发冠不知被谁削了下来,干枯的头发裹着血水与泥水,披在肩上。

  “姑娘叙完了旧,记得结果了他。”擦肩而过之时,孙洲交待道。

  “谢过大人。”铃兰行礼。

  人已经全部退了出去,铃兰走在刘少平面前,替他将遮挡住眼睛的头发拨开。

  他颤抖着,费力扬起了头,见到铃兰显示一愣,继而又释怀地笑了:“原来是你,我就知道孙洲那个老东西搞不出这样的动静。”

  “得大人如此看重,铃兰可真是三生有幸。”见他还有意识,铃兰便站起身,去廊下坐着。

  “我待你并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刘少平努力支撑着身体,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发出嘶吼。

  “大人别着急,我先给大人讲个故事。”铃兰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全然不把刘少平放在眼里,“城外有一屠夫,名为王大田。低贱之人,大人或许不认识,没事,我说给您听。王大田在很多年前接了一桩生意,给一家人下了药,后又帮忙给这家人分解了尸体。前些日子他被人追杀砍断了手脚,连个全尸也没落下。”

  “你……”

  “大人别着急呀,故事还没说完呢。京城里有个商人,名为贾平川,这人你总该认识了吧?贾平川呢倒没这么大胆子,只是他对待昔日恩人之女过于残忍,折磨□□于她,于是前些日子自己也家破人亡,狼狈而走。”

  “原来是仇人之后,”刘少平笑着,尽力坐了起来,“可惜我这一辈子杀的人太多,实在想不起来你是哪位故人的血脉。”

  “家父于达。”铃兰将手撑在膝上,凑近了些,“你还记得吗?”

  “于达?于达……哈哈哈哈。”刘少平笑得坐不稳,只能用双手支撑着身体,狼一样的眼睛依旧明亮,“我想起来了,他当年挡了贵人的路,是我亲自清理的门户,却没料到怎么漏了你这个小贱人。你倒是个以牙还牙的性子,别人如何害你,你便要如何害回去。我让于达死于乱刀,你便也要我死于乱刀。睚眦必报,哈哈哈哈哈,好极了。”

  “大人记错了,我抚琴并非死于乱刀,而是被你的人一剑刺穿了身体,所以今日这最后的一剑理应我来送给大人。”铃兰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向刘少平走过去,“黄泉路上,大人记得好好忏悔一下自己的罪行。”

  “忏悔?”刘少平阴恻恻地勾起唇角,“今日我逃不过黄泉路,可你这于家贱人也得陪着我一起去!”

  他猛地抬起手,一只袖箭以凌厉之势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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