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926章孕疑_碧落十三香(女尊 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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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926章孕疑

  娃娃

  离凤全然呆住,呆了许久,低头看一看自己平坦的肚腹。

  阿传好心言道:“是我娘给你诊出来的,小娃娃,才这么一点点大,禁不住你撞,一撞就坏了。”

  她美丽的父亲皱眉不说话,笑菩萨样的母亲却举起个小拇指尖来,似在配合女儿告诉离凤:真就这么一点点。

  轰如雷震,耳旁“隆隆”作响,眼前金光乱冒,脑中也是一片空白。离凤颤抖着、颤抖着、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再等醒来,泪流成河,阿传说都能飘起两条小船来。

  他有孩子了?和紫卿的孩子。

  自为紫卿心折,他也曾想过,要是当初没那么决绝地吃檰梨核儿就好了。听她一再提起希望早有孩子,他面上镇静,心中隐生不安。初时还安慰自己,是为胤皇多疑,紫卿想用怀孕做个遮掩救护他,其实并不急切。后来觉出她是真正喜爱儿女绕膝,不安就更甚一重。再之后又生出想与她天长地久之念,无产续命则永伴难期,自己侍寝颇勤,始终无喜,这不安渐成了恐慌。直到听见从奕怀孕,亲眼见紫卿欣喜若狂,自己一颗心顿时乱成一团,才知道嫉妒懊恼是何滋味。

  可又做不了什么,他怕见大夫,怕大夫诊出自己吃过檰梨核儿,更怕大夫告诉说只要吃过就再不能有妊。他还怕,怕紫卿知道了真相难堪、失望、误会、从此对他另眼相待。若怜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面上冷淡地说着顺其自然,暗里着急,吃不好睡不着,每次紫卿留宿,都赖到日上三竿还不肯起,姿势也不敢变,生怕早起一刻一分、动了一丝一毫就会毁了留喜……终于,他被何先生掀出隐秘事来,虽惹得紫卿大怒大怨,到底知道自己还有救,是万千绝望之中存了一点点庆幸。他无比虔诚、又无比认真地喝那一碗又一碗的苦药,问过何先生后,每天早起一根一根数掉落的头发;盼得紫卿来,按着他做上几回,婴沟一开,就又放心一回。并无脱发少精之症,肚腹受凉时也不再隐痛了,他已经好了……

  真的好了,有孩子了,他是愿意为她生养的……可紫卿还不知道呢,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为何当初说那些尊卑,争那些道理,为了保住自己些许自尊,到头来伤她也伤己……

  离凤哭了许久,等终于止住眼泪,捂着肚腹对阿传说道:“我的孩子饿了。”

  门外传来陈亦隆一声低笑,悄悄拉走了楚针神,过了一会儿,遣小二姐送上一碗稀粥:“小郎君胃口尚弱,需得步步调养。至于孩子,外面娘子说未必保得住,你且顾自己就好,还有这么多伤要治呢。”

  不,一定保得住。离凤坚定想到:我从那样高的崖上掉下来,孩子都没事,这在床上躺着,怎么会保不住。我的孩子命大,当初就梦见过,手里拿着一只玉凤,早晚会一飞冲天。保得住的,只要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养伤……

  “对,你要好好的。”阿传给他端来一碗汤药:“有点儿苦,但凉着喝会更苦。”

  “这是什么药?”离凤谨慎问道:“令尊大人说我只是受了些外伤,养养就好。不用喝药了吧?是药三分毒,万一对孩子有害呢?”

  “是保胎药。”阿传不知娘亲如何说的,只把爹爹的话转述给离凤:“你喝了,对自己好,对孩子也好。”

  那时离凤满心只剩一念,保住和紫卿的孩子,他抢过药碗,一饮而尽:“辛苦小姐了,能给我再熬几碗吗?”

  阿传“噗嗤”笑了:“我爹说得没错,你变脸真快,这会儿不想死了吧?”

  还是想的……离凤眼神黯淡下来:没有她,我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可我能杀死自己,却不能杀死她的骨血。

  耳徽被人摘去了,黒木簪不知落到那里,紫卿送我的东西都没了踪影,可还有那些情意,又有了孩子,她把最珍贵的给了我,让我活着……

  这般想着,时刻这般想着,离凤身体渐渐复原,不再一宿一宿地做噩梦。他不敢再回忆瑶山那场大战,不敢回忆崖下的生离死别,甚至都不敢回忆与紫卿的往昔种种,一但忆起便觉头痛若裂,肚腹如绞,哀伤的潮水漫涌全身,令自己呼吸不能。

  这样对孩子不好……离凤无数次强迫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养伤,从兖州到泰州,他浑浑噩噩,无从思考任何事,可终究有哪里不对。一不反酸呕吐,二不腰痛身疲,三不贪眠多睡,怎么他怀孕同别人不一样,孩子竟这般体贴,这样安静?

  那一日,夜半醒来,几番犹疑之后,他偷偷地把盖着肚脐的手滑下婴沟。

  沟壑密密阖着,周边肌理细腻,压一压按一按并无丝毫痛楚。他记得若怜还在时,反复叮嘱他留心喜事,说男人一旦怀孕,婴沟会有变化,不经慰幸,沟口自开,且头几月常生酸痛,不耐触碰,尤其受不得妻主再来亲热……

  若怜自己也没生养过,道听途说来的,能信么?离凤使劲儿又想:从奕怀孕时,曾听叶总管亲口说他沟口颜色在变……看一下自己?这怎么看得着。

  再想,后来何先生到了画眉阆,才一搭脉就说“脉来流利,如盘走珠”,金医士笑答“喜脉无疑”了。离凤抽手回来,自己按着自己腕子,初时摸不着,只觉细弱至极,应是还血亏之故,后来找到了,略一使力,砰砰乱跳,哪里是“走珠”,竟似“擂鼓”,明明是自己心慌。

  还有何征兆?离凤后悔当初没有多闻多看,一日醒来,见单褥上染血,惊得如丢魂魄,以为是走了从奕的老路,也保不住胎了,等声嘶力竭喊来阿传父亲,仔细一查,原来是膝窝下的伤口溃破出血……

  一遍遍推究时日,是何时有这孩子的?自离上京,一路陪伴紫卿,虽也同床共寝,可她与之前不同,床事上十分节制。想是因肩负国事不可放纵,抑或为我私吃檰梨不告还生气恼,每每浅尝即止,并未尽兴。只有那一次,她得了聂赢消息,心焦气躁,眼睛红了又紫,把我弄晕过去……

  暗里无人,离凤竟还拿被子挡了一下面孔,转又想到,那是几时的事了?算到今日,没有六七个月,也差不多小半年了。还不显怀,是何状况?

  心里越发着慌,可千想万想始终不愿往“并没得喜”的路上想,直到住进这间客栈,阿传向掌柜借锅熬药,听说是为保胎所用,人家就想给正怀孕的女婿也讨个方子,见着离凤,吃了一惊:“小姑娘逗我们玩吧?这位郎君哪是再几个月就要生的样子?腰身细得两只手就能掐住还有富裕呢。”

  离凤隔门听得清楚,霎时白了脸色,后背冷汗涔涔,又想沉去那黑不见底的深渊,可若找不见他的紫卿,纵然死了,此心又往何处安放。

  一宿未眠,第二日神色便极不好。阿传觉得奇怪,上手要摸他额头,被父亲一把拉开。

  “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请教郎君贵姓?”阿传之父时常面带浅笑,眼睛却锐利至极,落在自己身上时,总有查察之意。

  “我……”离凤在他盯视之下生了迟疑:“妻家姓王,叫我阿凤。”

  阿传在旁拍手笑道:“爹爹你看,我听得不差吧,就是阿凤哥哥。”

  那男人止住马上要竹筒倒豆子交代个一干二净的女儿继续说话,缓缓笑道:“那,尊妻大名是?”

  “阿凤”都被听了去,“紫卿”就更瞒不住了……离凤暗道:得人相救性命,本该坦诚以告,可王主非常人也,我也不是一般百姓,回想瑶山之战,波谲诡异,还有真假雀翎军牵涉其中,此一家人不知是何来历,怎么恰好也在鬼门关里,还有本事把我救出?且看一看吧,莫要再惹麻烦。

  “亡妻紫卿。”

  “哦,叫王子卿。”阿传转脸看父亲:“爹爹可认识?”

  男人摇一摇头,又问离凤:“因何到那山中?”

  “想抄近路投亲,不想失了方向……”离凤微垂眼眸,看上去似又勾起了伤心之事:“恩公怎么也到了那里?”

  男人叹了口气:“和你一样,歧路不通,亲人失散,偏还遇上山震。”

  他也是话留一半……几月相处,不知何故,离凤对这一家人深存戒心,此时不动声色,躬身一福:“多谢相救,又蒙收留,奴家无以为报。”

  “客气了。”男人抬臂只是虚扶,顿了一顿:“小郎君虽经危难,未伤根本,很快就能痊愈,不知以后有何打算?”

  “爹,让阿凤哥哥和我们一道回家去吧。”阿传热络地说道:“他还怀着宝宝呢,得寻个适宜生养的地方。”

  离凤下意识按上了肚腹,盼望着那个似乎洞察一切的男人能说点什么肯定的话,好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

  男人瞟了女儿一眼,幽幽言道:“你这就惦着回家了?忘了跑出来是要做什么的?”

  “呀”,阿传张口吐舌,捶了自己好几拳:“我看见阿凤哥哥,就把小孔雀哥哥忘了,该打该打。”

  男人一笑,又转过脸来对离凤亲切说道:“怀孕是件辛苦事,越到后面越是辛苦,再同我们行医之人四海漂泊,辛苦中还更加上一层辛苦了。小郎君可愿意?”

  “我……”离凤直觉上阿传之父不愿携带自己,可又这般来问,倒叫人不好作答。

  “哦,对了,你说投亲,亲在紫胤?这里已近泰州了。”

  “是我妻主那边的亲,我没见过,也不知是在哪里。”离凤又垂下头,因为说谎的缘故,后面话音儿都吞了进去。

  “那我妻夫帮你找一找?”男人言罢,轻声一笑,似含了讽刺:“不过姓王的也太多,郎君得再说细致一些,否则真是大海捞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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