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918章定罪_碧落十三香(女尊 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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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918章定罪

  武德六年春,奉上命,端亲王紫曼茹、和亲王紫云然、首相祁左玉、大学士苏勉、龙虎卫大将军晁珊会同刑部、兵部,审结恭王紫云昂及其党羽张淮昌、全穜、詹炼等谋反大案。共议罪十:欺君、假诏、谋反、结党、拥兵、通敌、杀将、传疫、邀名、聚敛,请明正典刑。武德帝阅览奏章,命通报诸军统帅及各州、城督抚,共议定罪。凰都都督邱韶率先上奏:“昂,丧心病狂,目无天女,祸国病民,真无耻小人。”伏请圣上特颁谕旨“立将昂照大逆律押赴市曹,凌迟处死,淮昌等照朋党拟斩,即行正法”。忠武侯韩越亦奏:“臣闻恭王昂亦枯藤岭、姣水河两案元凶,请置于法,传首九边,雪臣母父家小数百人冤”。紫衫军副帅傅临飞书抵京:“恭王昂受先帝、圣上宏恩,不肯报效,反包藏祸心,窥测神器,绝不可宽饶”,武德帝御批其上:“在京文武三品以上官员并翰詹科道悉心妥议具奏”,若有异议,“自行封奏亦可”。

  睿小郡王尚不明白这是何意,经府中幕僚提醒,才知道是武德帝要求内外文官武将、宗室王亲一律就此事站队表态,你是想走在圣上施行新政的大道上,还是要绑去恭王就要垮塌了的破车上,吓得一头冷汗,半夜梦里都在磕头下跪表忠心。奏折上自然写得斩钉截铁,全是“斩斩斩”了。

  贺兰桑对恭王谋逆深恶痛绝,不时要骂上几句,落在笔头更是极尽愤怒,请将“昂一众党羽锁拿审问,昭彰其罪,除恶务尽,匡正朝纲,以戒后人”。清涟劝道:“和王与恭王是姐妹,寿宁侯等国戚与恭王也自来交好,小姨这一句深究党羽,广而株连,岂非要兴大狱了?动摇国本,实与圣上初心不符。倒不如为恭王家小求个情,或等看看英王府是何意见,再上表章不迟。”贺兰桑连连摇头:“你小郎家家的不懂,又没去大报恩寺经历一回,不晓得紫云昂有多嚣张?圣上有多想以极刑处置她?这会儿就等着看臣下哪个忠心,哪个有胆量,哪个先替她说一个‘杀’字了。邱韶既已经开了头,咱是凤后娘家人,更不能落到那些兵痞子后面。”

  从贵金尚在西川,找不到宝贝儿子,心碎神伤,一病不起。从奂也不知道母亲是真提不起笔来,还是压根儿不愿写这奏折,只好自己替办。枯坐两日,一筹莫展。更兼不少来问寿宁侯态度的,搅人心神。从奂也真不容易,哼哼哈嘿,把酒饮茶,把早晨喝到半夜,生生把来人都耗走,就是不发一词。可糊弄同僚可以,糊弄皇上过不去,奏折还是要写,她抓耳挠腮许久,含含混混拟就一封,不想在文博馆前遇上了贺兰桑,听她言词激烈地说了一通,茅塞顿开,把自己写的揣回了怀,往人家奏折后添了几个字:“臣贵金携女奂,附议。”

  武德帝看到这一份最后,把茶都喷出来了,对清澄言道:“怎么从侯和你小姨站到一边了?自来是最对不上眼的。”

  清澄笑答:“臣侍不想说她们‘王八对绿豆’,可那看事的眼光,真就半斤八两。”

  武德帝笑了一阵,把奏折扔到一旁,又取出另一份来:“这是孙兰仕奏上的,言新政草创,大战方歇,国家尚不安定。若此案广加株连,使民心惶遽,给璃、麒、龙、乌四国钻什么空子,不利大局。劝朕忍怒为国,只诛老六及一干党羽首脑,放过其九族亲眷、门生故吏,使之重投阙下,拼力报效。”

  清澄叹道:“此社稷之言。”

  “和王是另外一套说辞。”武德帝又翻出紫云然的奏章来:“连日梦见先帝啾然不乐,是为老六这个逆女不遵遗命,不敬朕躬云云,还责她当王姐的不加劝诫,任由狂悖,以致到此不可挽回之处。上奏请罪,言当同例处置。”

  清澄一笑:“这求情求得倒妙。”

  “她要是也人云亦云,落井下石,朕倒真要处置她。如今嘛……”武德帝把和王奏折也扔到旁边:“小七若在,会怎么说呢?”

  清澄看她一眼:“小七最懂圣心。”

  武德帝轻拍他手背:“不若朕的凤后懂。”

  ……

  翌日,宣政殿大朝,文武恭列两厢,听武德帝降谕:“紹定二十六年,太女谋反,先帝问诸皇女当置其于何法?彼时,朕妹英王于先帝病榻前奏道:四姊辜恩行恶,当斩。然其夫侍向在闺中,而诸孙年幼,未曾进学,皆不通世事。请‘母皇不失为慈祖,使幼孙得以尽天年,则善’,母皇流涕,朕恭奉在侧,闻亦恻然。”

  和王感觉到武德帝的目光落到自己头上,激灵灵一个寒颤,立刻伏地掩面,配合着呜呜咽咽,却不说当日是否亲睹其事,亲闻此语。

  难道圣上起了宽赦之心?祁左玉眉头微皱,暗思自己奏折中可有不当之语。

  “母皇谓英王妹曰:国家法度,不可因朕而废。”武德帝威严又道:“是故虽含怜悯,仍下铁诏。”

  才松下一口气的朝臣,听见这一句又把心都提到了嗓眼儿:当年先帝一纸诏书颁下,太女宮立成屠场地狱,便连尚在吃奶的小皇孙也成了刀下怨鬼。哭声震天,污血横地,再加上已被焚烧殆尽的豫王家口,通同谋反的外戚铁氏,柏氏(太女君娘家)、太女亲信王氏,向氏,及一干幕僚家小,数千人众,被屠戮殆尽。

  “朕自继位以来,朝乾夕惕,宵衣旰食,唯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武德帝往丹陛之下扫视一圈:“和王、英王,系朕姐妹,亦勤勉任事;端王、寿宁侯等宗室勋戚,谨言慎行;六部九卿并诸军将领,兢兢业业,皆能为朕分忧。唯有恭王昂,忝居皇爵,深受天恩,不思尽忠,意图反叛,残害忠良,构陷能臣,挑唆战乱,祸及百姓。朕念姐妹之情,或可容恕,然,法亦不能容,天亦不能恕!”

  端王听到自己还在圣意优容之列,紧箍咒在头上一松,赶紧领先拜倒,山呼“万岁”:“昂负皇恩,请置极刑。”

  武德帝先是疾声厉色,此时又缓和下来,长长叹息:“先帝育朕姐妹七人,忠王早逝,锦、程(指废太女紫云锦,豫王紫云程)不法,相继见弃,而六妹又蹈覆辙,环顾身侧,今已寥寥。想先帝泉下闻之,岂不痛心疾首?”

  别臣尚在斟酌如何接话,和王却是心有所感,真的落下泪来:“臣,臣等……有负母皇切望……”

  “论昂之罪,罪不容诛,然……”武德帝稍作一顿,连叹三声:“念伊自幼为皇妣钟爱,昔年编撰典籍,尚称勤谨。皇妣临崩,令朕善视之,朕实不忍伤皇妣之心,于万无可恕之中引入议亲议贵之条,免其肆市,革去王爵并内外一切职务,加恩赐令自尽,而后割发代首,传看九边。”

  这是亲口降喻了,群臣伏地,静无一声,仍待纶音。

  “其女三人、子五人,尚在幼冲,今皆缉拿归案,著免死,交其嫡父,筑墙养之,暂留宗籍,以观后效。”至于恭府家下人口,凡参与谋逆者,无分主从,一律处死。确不知情者,甄别之后,王侧君以下,解交内务府,按例处置。

  圈禁,这对宗室而言,比死还难受。孙兰仕暗道:倒是理解了当年刚烈骄傲的豫王君为何火烧王府了。宁可全家一起化灰化烟,也不愿孩子们坐困高墙,一辈子望天羡鸟,况且一句以观后效,又谁知道后事如何呢?衡州那边还把恭王的女儿送到我府里来,呵呵,我可不抢你们擒拿叛逆的这份功劳。

  之后,圣旨又处置了张淮昌、全穜、詹炼等人,以“通敌谋叛,为乱社稷”,皆判显戮,比照大逆罪,其祖母、女、孙并姐妹及同居之人,不分姓氏,姨、姐妹之女不限籍贯,年十五以上不论废疾,皆斩。十五以下解交内务府阉割及正犯之父子、夫侍、兄弟,姨之夫、侍、子,皆发往边疆,给官兵为奴,财产入官。如年在十岁以下者,牢固□□,俟年届十一岁时再行解交内务府照例办理。

  诏书虽皆按律法,群臣闻之,莫不战栗。武德帝又命抬出九口红木大箱,当殿打开,内为朝臣与恭王数年间来往信函。

  “这些东西,朕不想看了,今日及以后也不想问了。尔等自明!”

  武德帝话音不高,响在群臣耳边,却犹如阵阵轰雷。

  “再有犯上作乱,交通外敌者……律法何等无情,自己斟酌!”

  早有几人汗如雨下,几至晕厥。大朝会后,和王当众叫住孙兰仕:“本王听说是孙大人你力劝圣上,不事株连,今日才把九大箱书信全烧光的?”

  孙兰仕看她那神情全无感激,倒有些讥诮,便不卑不亢答了个“是”字。

  “嗬……”和王眼见众官围拢过来,勾唇嗤道:“为何啊?是因为那里面你的东西最多么?”

  孙兰仕眸光一沉,听周围已是窃窃私语。

  和王瞪着她,满眼鄙夷。

  孙兰仕笑了一笑,躬身施礼:“王主及贵戚等今日已蒙圣上称赞‘勤勉任事,谨言慎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

  “至于兰仕与钦犯等往来信件,不在箱中,早呈圣上御览。王主及诸位大人若想观之,容兰仕先行请旨。”

  “……”

  和王大怒,抬起掌来便要扇她面皮,手肘却被人从后面拉住。回头一看,是刚出殿来的端王。

  “怎可聚众在此?”端王咳嗽一声,令孙兰仕并众官散去,把和王单独拽到一旁,低声劝道:“孙兰仕擢升军机,连跳五级,是圣上眼中的红人。我听说礼部昨日已然奉旨,沁阳曾蒙孝贤皇后恩养,著封御国宫主,择吉下降,选的驸马就是这位孙大人。以后朝会、宫宴上都常要见面,你何必与她过不去呢?”

  和王瞪着孙兰仕背影直到再看不见,才“呸呸”两声怒道:“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她背后捅了老六多少刀?还把老六家的珍珍送进诏狱了。”

  “不送进诏狱,送到你我府上?”端王皱眉言道:“你敢收留么?”

  “我……”和王“呼呼”喘着粗气,半晌,回望高大宫阙,阴沉殿影,心中全灰,哽咽着骂道:“就好用这些卑鄙小人……罢罢罢,老四、老五、老六,小七,一个一个……这回再没人能同你争了,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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