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909章请封_碧落十三香(女尊 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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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909章请封

  “神谕赐见英亲王”的密折经六百里加急送到上京之时,武德帝正在懋章殿单独召见孙兰仕。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英王现今下落不明。臣无能,辜负圣望,实……实愧颜无地,百死莫赎……”

  武德帝默然良久:“依你之见,朕妹还能生还否?”

  孙兰仕匍匐在地,两肩颤抖:“全赖神恩天命……”

  便是无望了……武德帝颓然捂住了额头,暗在心底叫着:眸眸……

  正值午后,春风和暖,阳光明亮,懋章殿显得格外堂皇,红漆柱间盘龙矫健,琉璃座上榴盘红火,金鼎瑞兽吐着袅袅香烟,“勤政亲贤”匾熠熠生辉,孙兰仕抠着金砖缝,说着血淋淋的瑶山之战,却觉满背煦暖,一身松弛,疾跳的心脏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诱她跳崖的是何人?”许久,武德帝恢复庄重之态。

  “被俘的雀翎军招供,领着她们投靠恭王,在瑶山作乱的人是……”孙兰仕顿了一顿:“昔日赤凤太女司烨。”

  武德帝撤回手指,一敲御案:“攻克凰都时,不是回报赤司烨蹈火亡身了吗?英王还曾以国礼为其收葬。”

  “时韩飞为先锋官,首进凰都,围攻禁城……”孙兰仕只是点到为止:“之后英王率领众军扑灭大火,寻到太女尸身,已然面目全非……”

  武德帝皱起眉头:“御前奏对,何以全凭臆想?”

  “臣知罪。”孙兰仕立刻叩头:“请圣上垂询军中众将并英王亲卫。”

  武德帝看她一眼:“此人现在如何了?”

  “山间数位将校亲见:危急关头,英王割断白练,其人也一并坠下了深渊。”

  “没见尸首?”

  孙兰仕斟酌言道:“清理战场时找到许多无名尸首并些断肢残臂,尚在艰难辨认。”

  武德帝想了一想,又问:“那个虚龙血祭台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初时,英王与臣都觉得祭台是为打开遇仙洞门而设,臣亦遵英王将令,坚守斯处,不想……”

  “打开了遇仙洞门,也就触动了瑶山机关?”

  “是”,孙兰仕回思当日,似乎后怕无穷:“臣蒙圣恩佑护,死里逃生。”

  “瑶山机关是睿王做下的?”

  “臣以为必然不是,否则何以睿王至今无踪?”

  “那是谁做下的?”

  孙兰仕顿了一顿,向上磕头:“经此一战,机关焚毁殆尽,难以穷究其源,或只能从古书典籍等论证一番了。”

  “就是说这些东西今后也不能再害人了?”

  “请圣上放心。”孙兰仕眼珠一转,觉得应该再补充几句:“不止这些机关,臣已协同兖城军马将囤聚在瑶山的江湖门派一一肃清,也包括……神仙顶……”

  “嗯”,武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凡啸聚山林、不遵王化、图谋不轨者决不可留。”

  “是”孙兰仕想起落仙门来,暗自勾唇。

  “紫云昂派去瑶山的党羽已全部拿获了吗?”

  “无一漏网。且臣已问出了口供,紫云昂勾结外敌,阴图皇座,伙同青麒慧王、左相,于枯藤岭、姣水、瑶山接连犯下血案。”

  “哼”,武德帝连声怒哼:“上京大报恩寺里发生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孙兰仕立刻表现得义愤填膺:“臣早知其人狂悖,不想贼胆大至逼宫,是为上负天恩,下违祖德。”

  “连此恶行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她做不来的?”武德帝忽然朝外叫道:“老梁把东西呈进来。”

  孙兰仕微微侧身,见御前首领宫监梁铸晃着胖大身躯已到御前,双手捧着个黒木匣子。

  武德帝将手一点,梁铸便打开木匣,从里取出一物。

  孙兰仕见是薄薄一张,似绢似纸,无色无字,暗里正在猜测,却见梁铸遵照旨意将那东西糊在了脸上,轻捋边角,慢铺纹理,等一切齐整了,方朝自己转过身来。

  孙兰仕脑中亮光一闪,已知其物为何,但当面撞见,仍忍不住惊叫出声:“哎呀……”

  就见对面那满脸肉褶的老宫监赫然变成了自己的模样,两目清秀,一脸儒雅,见她害怕,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诡笑。

  “圣……圣上……这这……”

  “兰仕不必惊慌。”

  “是”,孙兰仕举袖擦汗,忙忙磕头:“臣御前失仪,请……请圣上降罪……”

  “你看像不像你?”

  孙兰仕偏头又看一眼梁铸扮成的自己,就如在照镜子一般:“像……若是,若是……”

  “若是找个和你身量相同,胖瘦相近,气质、声音类似的年轻女子,换上你的朝服,戴上你的官帽,拿着你写的奏折,到宣政殿对朕朝拜,满殿文武只怕没有谁能认出是假。”

  “是,是……”孙兰仕只觉不寒而栗:“当年合江大战,便有人带着这种妖物冒充忠王,才使得先帝……先帝……”

  武德帝点了点头,示意梁铸摘下面具,仍置匣中锁好:“你奏报上来之后,朕命严搜恭王府,果然在个隐秘地洞中查获此物。紫云昂的一个亲信交代,是从奉安庄(紹定帝停灵之所)把那个当年蒙骗了先帝的面具盗出,再行仿制。”

  “简直,简直丧心病狂……”孙兰仕适时痛骂一句。

  “山陵虽未建成,逆女竟行偷盗,惊扰母皇安寝,实是罪大恶极!”武德帝怒拍御案:“朕问她皇姐忠王那副面具何在?她说已调为面浆,做成兰仕你这一副了。”

  孙兰仕心中一动,暗道:好个恭王,定是看过我那本奏章,知我投效之意,肯与成全。大女子死到临头,犹能屈能伸,令人钦敬啊。

  “朕又问她,是谁助她行此悖逆之事,她却闭口不说了。”武德帝又往下看了一眼:“只怕这种妖物,世间还有……”

  孙兰仕眉棱微跳,忙更深低头:“臣不才,愿替圣上分忧,去问紫云昂口供。”

  武德帝收回目光,淡淡又道:“赤凤太女司烨广有贤名,深得百姓爱戴,当日城破殉国,连朕也为之痛惜。不知何方贼人,冒名作乱,毁其声誉,且离间民心……兰仕?”

  “臣……”孙兰仕不妨这个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犹如背上滚过一个惊雷。她脑筋急转,瞳孔猛缩,极力压下心中不安,先叩了个响头:“臣,明白了。”

  “明白什么?”

  “能戴面具冒充忠王,冒充臣,自然也能冒充赤司烨……”孙兰仕稳了稳神:“赤凤业已归降,民心思安,绝不能因些宵小挑拨而生变乱。”见武德帝只听不言,她又大着胆子说道:“且二火案时,圣上已将雀翎军余孽除尽,今又有之,不可思议。”

  梁铸在旁,忍不住拿余光多瞟了这位孙大人两眼。

  “此事你说该如何处置啊?”武德帝不动声色。

  这才是圣上想让我说的,刚才已几番提醒,我未领悟,唉……孙兰仕心中懊恼不已,面上却极力镇静:“臣以为,赤司烨或死凰都,或死瑶山,反正已经死了,还是保全她一个贤名为好,既能收赤凤人心,更能彰显圣德。至于紫云昂,使人冒名雀翎军,又勾结外敌,两手沾满亲王大臣及无辜男女的鲜血,实罪不容诛。”

  武德帝直到此时方轻轻出了口气:“朕念母皇临终托付,对紫云昂优容太过,至有今日。朕之过也。”

  孙兰仕与梁铸一个低头,一个垂首,都道:“此与圣上何干?紫云昂咎由自取。”

  武德帝扬扬眉梢,又道:“瑶山已在我大胤版图之中,兖城亦非疆防,虽历灾劫,不宜久闭,令其徐缓开放,通行商旅。但还是要留精锐驻守,一为保护百姓,二为接应英王。”

  此时公开紫云瞳死讯,极不合适……孙兰仕早知武德帝会如此吩咐,忙叩头领旨:“圣上英明。”

  武德帝朝梁铸挥了挥手。

  梁铸会意,盖好木匣,躬身退出,却觉孙兰仕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将关殿门之时,又听她似起抽泣。

  “怎么哭了?”武德帝皱眉下视。

  “臣,臣……”孙兰仕轻拭眼角:“臣见那面具,忽然想起表弟来……紫云昂便是以此诓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姣水死了那么多无辜生灵,你不哭,单哭他?”

  “臣……惶恐……”孙兰仕的眼泪却是越抹越多:“韩家男幼虽死,能得圣上怜恤,可受后世香火,可臣表弟沈莫,身死名污,却不能……呜呜呜……不能平反了……”

  武德帝眸光沉了下来。

  “臣舅父抚养沈莫长大,怒臣使其替卫,一病不起,后姣水案发,知沈莫归家无望,病势骤剧,终至一命呜呼……究其根本,是由臣起……”

  听她泣不成声,武德帝暗叹一气,又闻“抚养”等语,与之前孙兰仕奏对有所不同,便沉声问道:“朕上次命你查的,看来你已都查清了?”

  “是”,孙兰仕鼻涕眼泪交替流淌:“臣舅母樊璐膝下两子,一为沈莫,乃暗卫沈励所出;一为樊枫,是臣舅父所出。”

  “孙氏为何将沈莫认作己子,而把亲生列为继子?”

  “舅父当年是被妻所‘逐’,侥幸逃生,恐睿王追查降罪,不敢提自己生子,所以……”孙兰仕明知武德帝已查清这些,仍极尽详细地说了一通,尤其之前混淆之处,格外澄清:“毕竟妻夫有情,又因沈励曾予搭救,舅父心存感激……后沈励有妊,隐瞒归部,求到自己,他便仗义援手,抱养其子,假称亲生……”

  “沈莫的刀马功夫是谁教的?”

  “是其亲父沈励。”

  “沈励不也是暗卫么?”

  “据臣舅父生前言讲:睿王和樊璐都曾教授沈励,沈励又是天资聪颖。”

  武德帝追问极快:“那之前你为什么说是樊氏教的?”

  孙兰仕赶紧缩头耸肩:“是臣想当然了……实不敢欺君……”

  “哼”,武德帝鼻间重重一哼:“你两家之事犹如乱麻,若非被朕提醒,你现今还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呢!”

  “臣愚钝……”

  “今沈莫已死,孙氏那个儿子呢?”

  孙兰仕心中一紧:“舅父临终托付兰仕,兰仕……”话儿停住,她微微抬眼,见武德帝正盯着自己,忙又伏倒:“臣想求圣上一个恩典。”

  “说吧。”

  “樊氏孤弱,依傍微臣,常自不安,臣想……为他请一个封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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