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渐变(捉虫)_宠婢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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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渐变(捉虫)

  朱祁睿早起给母后请安,一脚踏进来,却见母后哭得泪光满面,声嘶气噎不能自已,旁边伺候的雅姑姑咧着嘴“哇哇”地放声大哭,顿时惊得两眼溜圆。

  他瞅见屋里多了个陌生的男孩,便道,“母后,莫不是父皇有了私生子?您别哭,看儿子替您出气!”

  “胡说!”万碧啐他一口,擦干眼泪哑着嗓子说,“这是苏翎,今年七岁,往后也住在凤仪宫,他是苏姨的孩子,你要当成亲弟弟一般关爱,不许欺负他!”

  朱祁睿思索半天也没想起来苏姨是谁,不过既然母后这样讲,他自当照办。

  且苏翎安安静静的不多事,有这个年纪的孩子少有的成熟,虽小朱祁睿几岁,但和他很谈得来,一来二去,二人愈发地亲近。

  性子天差地别,却能和自己的捣蛋鬼儿子投脾气,朱嗣炯也觉得意外。

  万碧叹道,“苏翎长相像苏娇娇,这性子却和杨广同出一辙,可见父子血缘的奇特。那孩子没明说,但我看那意思,他知道杨广是他亲生父亲。”

  朱嗣炯摸摸鼻子,颇有几分吃味,“难怪两人关系好,原来根儿在他爹身上。”

  朱祁睿打小和杨广亲近,这几年也是书信不断,但凡杨广进京述职,他都欢呼雀跃地跑到城门去迎接。

  身为亲爹的朱嗣炯心里很是酸溜溜的,自己下朝归来,怎么不见这孩子迎接呐!

  他那点小心思万碧没空理会,她满脑子想的是苏娇娇死得太冤枉,“你须得杀光那些狗官,我朝百姓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居然为了打击政敌而勾结倭寇,一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自然不能放过,我已令锦衣卫去东南暗中拿人,这次不管有没有实证,就是用舆论诱导民众,我也要把高敬拽下来!”

  经过九年的励精图治,和当年刚登基时相比,今天的朱嗣炯自不可同日而语,帝位已稳固不可动摇,新政效果明显,从而府库充盈,国力大增。

  且近几年他大力提拔寒门子弟,朝堂之上,不再是高敬派系的“一言堂”。

  朱嗣炯是有雄心的,他要建成足以流芳百世的“景平盛世”。

  任何阻止他达成此目标的人,他都要毫不留情地除掉!

  万碧暗暗觉得,他越来越像个帝王了。

  朱嗣炯又说起太后,“母后的风疾又犯了,瞧着凶险,你去寿康宫看看……别撇嘴,起码面子上要做到,别让那帮御史又来挑刺儿。”

  万碧应了,翌日便去请安。

  早上天气凉爽,万碧从御花园中穿行,沿池塘旁边一路垂杨柳迤逦向北,出了月洞门就是寿康宫。

  经过月季篱笆墙时,却听到后面遥遥传来孩童的打骂声,夹着求饶的哭喊声。

  那哭声听上去有几分熟悉,万碧拧了拧眉头,此时正是早课时间,他怎么会在这里?

  万碧便从旁边绕过去,悄悄站在假山石后,探头看了看。

  这一看,饶是不喜朱祁从的万碧也按捺不住了。

  几个少年正摁着朱祁从打,边打边骂,“全叫你这狗杂种连累,平白叫我们挨罚,打死你都不解气!”

  他们衣着不凡,看样子应是勋贵子弟。

  朱祁从抱着头撅着腚趴在地上,连哭带求,“别打别打,我再也不敢了,呜呜……饶了我吧。”

  “住手!”万碧厉声喝道,从假山后快步走来,一把拎起朱祁从,“站起来,挺直腰板,别趴下!”

  随即瞪着眼睛呵斥那几个孩子,“都是哪家的?本宫要问问你们爹娘,怎么教孩子的!”

  那几人没想到皇后突然出现,更没料到竟会为这小子撑腰,不由面面相觑,有人想跑,然一转身发现后路已被皇后的侍从截断了。

  稍年长的孩子眼珠一转,行礼道,“娘娘息怒,我们闹着玩的,不信您问他。朱祁从,你说,我们欺负你了吗?”

  朱祁从突然战栗了一下,肩膀缩了缩,“没、没有。”

  “娘娘您看,他自己都说没有!娘娘,我们先上学去了,这就跪安啦。”

  万碧想说什么,转念一想朱祁从这样子,和自己一直打压他也不无关系,遂暗叹一声,训道,“他不是你们能欺负的,若再有下一次,本宫不罚你们,却要罚你们的爹娘!”

  那几个孩子连声称是,拍着胸脯保证一番,四散去了。

  朱祁从蔫蔫的,耷拉着头,一瘸一拐跟在他们后面。

  看着那落寞的小身影,万碧没有来由的一阵烦闷,在原地呆立了半晌才去寿康宫。

  太后显见老了,眼珠都有些浑浊,没了精神头,看见万碧来,倒不像从前那样百般挑剔讥讽,不过哼哼几声表示嫌弃而已。

  她对万碧冷着脸,倒是对旁边侍立的王贵嫔笑脸有加,“我的儿,伺候这半日了,快坐下歇歇。”

  王贵嫔剥了一粒葡萄,“臣妾不累,您刚喝了药,吃颗葡萄压压苦味儿。”

  太后含笑吃了,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还好有你,哀家才能过几天舒心日子。”

  这二人明明心思各异,相互利用,却生生要在她眼前演一出母慈子孝的大戏!

  万碧看着只想笑,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话锋一转,提到朱祁从。

  “母后,顺王兄身子越发不济,朱祁从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儿子,理应回府侍疾,儿臣想……”

  “从儿那么小侍什么疾?”太后不客气打断她的话,“莫非你又想往外赶从儿?”

  “母后误会了,儿臣是说,借着侍疾的机会,好让顺王奏请立世子。”万碧不急不恼说,“总不能一天都没在膝下承欢,就让人家立他为世子吧?”

  太后恍然大悟,继而狐疑道,“你有那么好心?”

  万碧立起身,淡然说道,“话已至此,信不信由您,儿臣回去就和皇上说朱祁从承爵的事,若是母后不想他出宫,大可拒绝。”

  说罢,不待太后反应,行过礼径自而去。

  当晚,万碧就和朱嗣炯提了立朱祁从为顺王世子一事。

  朱嗣炯讶然道,“阿碧怎的转了性子,变得如此大度?”

  “我也不知怎么了,原本不喜欢他,但看到有人欺负他,心里反倒不好受。”万碧叹道,“许是想起苏翎一样没爹没娘,也曾这般被人欺负,心里有几分触动。”

  “还有一条,”她斜睨一眼挨身的朱嗣炯,笑靥生晕,“是因我的爷龙座稳固,天威难犯,我再也不怕那起子小人啦!”

  几乎话说得朱嗣炯哈哈大笑,搂着万碧亲了好几下,“若是不成全阿碧的善心,倒显得我器量小,怕了别人似的,好,明个儿我就和顺王说去!”

  隔了几日,顺王果然上表奏请立世子,并想让朱祁从回王府住一段时日,朱嗣炯当即准奏。

  他回到后宫便和太后说,须送朱祁从去顺王府。

  太后满口子答应,反正看那顺王的身子骨也活不了多久,等他一蹬腿,再把孙子接回宫便是。

  但王贵嫔就不那么高兴了。

  太后前阵子身子不爽,王贵嫔是最为担忧的人,若太后死了,宫内无人压制皇后,自己处境会更加艰难。

  除了自己尽心竭力伺候,她还吩咐朱祁从多去太后跟前晃悠,最好是要哭不哭的样子:您若走了,这孩子可就少了一个大靠山,还不由着那对母子欺负?

  好容易太后挺过来了,但没想到朱祁从要出宫!

  若是手里没有这孩子,先前的打算可就落了空,王贵嫔再端得住,此时也不由心发慌。

  挟天子以令诸侯,她三岁的时候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进宫,就是冲着太后的位子来的!

  可现在,宫里的争斗,两个回合不到,她被就斗得爬不起来。

  朝堂上,皇上威仪日益深重,说话做事都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高敬都有些吃不消。

  怎么哪儿哪儿都不对了呢?

  王贵嫔长吁一口气,将思绪拉了回来,嘱咐朱祁从,“旁的话本宫也不多说了,去了王府也许比宫里更自由,你正好借此机会多结交几个勋贵子弟,这些人以后也会成为你的助力。”

  朱祁从哆嗦了下,几次想开口说他受欺负的事情,又怕招致责骂,想了想,终究是咽了下去,唯唯诺诺地应了。

  看到他着怯懦的样子王贵嫔就心烦,没好气说,“你好歹也算皇室子弟,怎么这般小家子气?如果是我王家人,早就一顿板子赏下来了!”

  她呷了口茶,平复下心情,“听说你特地跑到凤仪宫谢恩?”

  朱祁从愣了一会儿,答道,“是,我想着是皇后帮忙,我才能立为世子,所以去道了声谢。”

  “蠢货!”王贵嫔气得白了脸,大声喝道,“若不是皇后作梗,你早就成为皇上的养子,和朱祁睿平起平坐了!”

  “你当她是好心?她是借此将你赶出宫,好给她儿子上位铺路!你居然还感谢她?枉费本宫花了无数心血在你身上,哪知却养了个废物出来!”

  朱祁从不敢多言,“扑通”跪下叩头,直说儿子知错了。

  王贵嫔心道不能责骂太过,让他和自己离了心就大大的不妙了,遂忍了又忍,将胸口那口气咽下,拿手帕擦擦眼角,眼圈登时红了。

  她扶起朱祁从,泣声说着,几近乎哀恳,“儿啊,你无父无母,我也无子无女,在这深宫重帷,唯有你我相互扶持才能保得自身平安。”

  “娘满心疼你,但群狼伺视,咱俩在外头都不敢以母子称呼。”

  “你别怨娘说话狠,娘都是为了你好,你天真纯善,人家略微对你发点善心,你就恨不得将她当菩萨般供起来——这不行啊,要吃大亏的。”

  她仿佛触及了伤情,眼中泪光闪烁,哽咽着对不知所措的朱祁从说,“孩子,你还太小,辨不清是非曲直,只要听娘的话就好。”

  “你要记着,皇后绝不是善人,你爹娘都是她逼死的,你可万万不能将仇人当恩人。”

  朱祁从茫然点点头,耳旁却不由回响起皇后的呵斥,“站起来,挺直腰板,别趴下!”

  他不由自主的就挺直了胸膛。

  王贵嫔以为自己的言语起了效果,不由暗喜,细语说了一番母子情深之类的话,便打发他去歇息。

  去了朱祁从,王贵嫔的算盘又要重新打,她思忖半宿,给娘家去了信儿,让母亲递牌子进宫。

  但王夫人来不了了,高敬卷到通倭案中,王家也受到连累,现在王家为避嫌,准备搬回老家。

  当王贵嫔得知此消息时,差点昏厥过去。

  通倭!这罪名太大,哪怕高敬是位高权重的三朝元老,哪怕皇上开恩不追究,黎民百姓的吐沫星子也会淹死他。

  于是,王贵嫔果断给娘家递了信儿——弹劾高敬,与之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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