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_残阳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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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页

  “暗卫都捉不住的人……”莫瑕感叹道。

  “你也不必对外人说这些,听听便罢了。”

  “奴婢明白。”

  莫瑕行了礼便出去,颜修仍坐着,忽然从桌角的《齐民要术》里扯出那张折了几次的信,他有些愤懑地瞧那上头的字,又将其揉成一团,扔去了墙角。

  没一会儿,午膳的时候都不到,颜修在门外逗鸟的时候,看着了小跑而来的莫瑕,她立即行礼,喘着气,说:“一会儿武公公要来,送陛下赏赐的东西,他老人家怕没人去迎,就指人提前来说了。”

  那日读信的事还留着余韵,让颜修总觉得在陈弼勚眼前失了面子,他手心里还有鸟食,便愣在了那处,板着张脸,说:“又赏什么呀?”

  “大约是些锦缎和吃食吧,毕竟中秋了。”

  “不要,你去替我迎,说我病了,不便见客。”颜修反手,将鸟食撒去笼底,接着,他转身往屋中去了。

  莫瑕在身后记得跺脚,她劝:“颜大人,您去看看吧,奴婢担不起,怕被公公训斥。”

  “他们不敢的,放心。”

  颜修去榻上坐了,继续翻着未翻完的书,他瞧着白瓷茶杯上的描花,就陷进了漫长的沉思里。

  天色暗了后,静澜公主从母亲仲花疏身边逃了,她才十四,穿着百花彩绣纱裙,加一件金线锁边的米色织花缎面短衫,手上还攥着两块粘牙的梨子糖。

  少女生得一双笑眼,有软软的腮和尖凸的下巴,正是顽皮的年纪,因此脚下头时常不顾那些宫中的规矩章法,她将那灰白色的、娇小的猫托在怀中,唤陈弼勚取的那个名字——闻风。

  看猫的功夫,少女便没关注前路,她还在一蹦一跳地走,更要提防身后是否跟来了女侍,她一头撞上了别人的胸口。

  “十三哥……”

  “弜(jiàng)漪(yī)?”

  陈弛勤这回未着那一身红,而是换了素雅的白衣,他仍像平常那样垂披着头发,这是蹙起眉,看着眼前戴金银簪花的少女。

  陈弜漪将猫搂着,又蹭来陈弛勤身边,把糖塞进他手里,笑着说:“你在啊,他们都说你失踪了。”

  “外出有事,现在回来了。”

  男子似旧时那样,令人十分捉摸不透,他答了陈弜漪,便将梨子糖塞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问:“你去何处?”

  “中秋,”陈弜漪俏皮地去指天顶的满月,说,“当然像往年那样,去赴平盛楼的家宴。”

  怀中的闻风用细咩咩的声嗓嚷着,陈弜漪亲昵地抚摸她,她抬头看着陈弛勤的脸,听见他低声道:“我自然不清楚的,我从未去过。”

  夜丝毫不安静,宫中众人均在为节日忙碌,那一轮明月,正与檐前屋后的各式宫灯比亮。

  陈弜漪忽然就攥紧了陈弛勤的手,她穿着绣鞋跑得飞快,因此也将那人扯得跑,她大喊:“我带你去就好啦!你可是我的十三哥。”

  秋风洒在脸上,令人的神情有些僵**,二人自月阔宫的不远处奔跑去了平盛楼,陈弜漪把猫塞进陈弛勤怀中,告诉他:“这是闻风,是皇兄的猫。”

  “我……怕猫。”

  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平盛楼,鲜花彩灯堆出仙境,来去的宫人也轻盈虚幻起来,陈弜漪的头发散落了两缕,垂在她泛粉的颊边,她看着陈弛勤,看他颤抖着将猫递来。

  “我先回了。”陈弛勤忽然客套起来,甚至对陈弜漪行了礼,他转身疾行,任身后人怎么呼喊也不停歇,他从仙境回了夜色里。

  陈弜漪后来独自站在戏台边上,看那些来去匆忙的、化了花脸的人,她忽然便哭了。

  “怎么了公主,我真是一顿好找,你的礼服还没换上,今日可不能穿这个。”奶娘气喘吁吁地上前,与另一女侍一同扯着陈弜漪回去。

  陈弜漪抹去眼角的水迹,轻声说:“没有十三哥的位子。”

  无人理她。

  “没有玉澈王的位子,”陈弜漪几乎被奶娘架着走了,猫也由随身的女侍抱着,陈弜漪尖声地问询,“为何没有玉澈王的位子?”

  她不知自己的声音往何处去了,因为四周无一人应她的询问,回了月阔宫,她立即被请去卧房中,被人伺候着穿戴华服,且要戴上重量恼人的头冠。

  仲花疏早梳洗好了,她与公主谈天,问她:“可否琢磨出了什么好诗?”

  “没有诗,我不会。”陈弜漪说话的功夫,双颊被抹了厚重的胭脂,她亲自抬手,将圆润小巧的唇峰勾了好了。

  “弜漪,你皇兄十四岁登基,可不像你这般。”

  陈弜漪回她:“他现在都玩猫,母后也不必说我。”

  “你最不像我生的。”仲花疏也未曾像教管陈弼勚那般教管这个小女,她无奈又溺爱地看她,将她头顶的簪珠拨正了。

  要乘坐软轿去了,陈弜漪没忘了将闻风带着,她到平盛楼,由女侍搀扶着去坐,她在一群衣着艳丽的人中,抬眼去看阶梯上落座的陈弼勚。

  只见他着缕金龙纹水灰色洋缎深衣,带着嵌玉绕龙的黄金发冠,,乌发垂散在背上,直冷眼瞧往远处;陈弼勚还没落座的时候,陈弜漪便随着身旁众人,利落地跪下了。

  同到的还有屈瑶,她一件米黄撒花袄,下穿红色刻花绸裙,头戴着珍珠金凤冠,在陈弼勚侧处,随他落了座。

  等众人的礼节毕了,陈弼勚便随口寒暄几句,饭食中有热菜热汤,陈弜漪却塞了满嘴的柿霜软糖,只逗怀中的闻风,她心情有些差了,再想起陈弛勤没位子的事来。

  仲花疏在那处沉默得久了,总一抹悬在脸边的、得体的笑,她道:“皇后的衣裳漂亮,衬得人温婉娴静。”

  那屈瑶也未笑,她立即举了杯来,说:“谢太后殿下。”

  陈弼勚在一旁接几句亲王们的寒暄,再或者是独自赏台顶的歌舞,他将仲花疏的话收入耳中了,可并未去看她。

  或者仲花疏是意有所指的,她忽然唤了燕丰王身边正妃:“子荷,听闻你有了?”

  “才知晓没几日,谢殿下道贺,子荷也恭祝陛下龙嗣绵延,祝太后殿**体康健。”

  那女子二十出头,此时埋着下巴缓慢地说话,她自谦又恭敬,话毕了,便饮了茶坐下,接着,那些王亲与家眷均举杯祝词,尽是些祝愿康健或是添嗣的话。

  “谢各位,今日家宴,不需拘束,随意便好。”陈弼勚直坐着饮来一杯,他举杯的时候环视,忽然在意起不远处独自坐着的陈弽勋。

  那人一袭白色深衣,坐得极端正,又合了手上的折扇,专心听取一旁王亲的话,温和地笑着交谈。

  仲花疏再张腔了:“皇后该为大延的龙脉操些心了。”

  屈瑶仍毫无笑意,她忽然抬眸,道:“太后殿下为龙脉忧心无错,但我身体欠安,再者,怀孕产子不是儿戏,无需彼此勉强。”

  陈弼勚蹙起眉看她。

  “我此时还无法生,见谅。”屈瑶抿着发颤的嘴唇,后来,脸色也白了,她手扶着心口,又饮下一盅酒去。

  仲花疏仍含着一丝破落的笑意,她转脸去看台上,说:“皇后便先养好身子,留得青山在。”

  众人在乐声中低声交谈,陈弼勚唤了女侍搀扶屈瑶回去,陈弜漪抱着猫也跟去了,说:“我与皇嫂一同走。”

  “你凑什么热闹,你皇嫂身子不适,”仲花疏叹气后,又准了她,于是叫了奶娘跟着,说,“去吧,小心些。”

  陈弜漪转身去,对陈弼勚行了礼,她将一双眼睛笑成新月,求他:“我今晚想和皇嫂睡。”

  “她不认识你吧。”陈弼勚要回了自己的猫,交与身旁的内侍。

  “但我喜欢她。”

  陈弼勚望着她,叹气,接下去,他便准了陈弜漪的请求,任她随着屈瑶去了。

  宴会到此,总免不了必须有的中秋诗会,陈弢劭被点了名字,便立即来吟了,他作一首:“石间覆冰雪,水底破皎月。眉低盖白霜,闻酒长思切。”

  众人立即叫了好。

  陈弦渊吟来:“马过水上梢,白夜尽风潮。离人回书寄,同月与君照。”

  今日,西空国主阿杨那鸿也来了,他与陈弦渊同坐,也刻意不要上宾的位子,他着了一身彩绣兽纹的衣袍,脸面生得英俊年轻,诗是做不了了,可后来,也说了几句祝词去。

  [本回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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