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古情深惟一痴_她渡幽冥七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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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自古情深惟一痴

  翌日,楚瑄搬去了栖梧宫养病。

  硕女无奈的看着霸占自己床榻的人。

  他悠然自得的靠着床头,边吃水果边看书,他真的是大病一场吗?

  “仙妃,要不要上来一起看?”他宠溺的看着她问。

  “不用!”面上一红,她别开视线。

  他的笑意变大,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

  她诧异的看着他。

  经过一场变故,他竟还能笑得出来?

  就算她足不出户,也知道朝野的动荡,杜家父子咄咄逼人,简直就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韩国公的死,明眼人不用看都知道是杜家搞的鬼。

  韩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就这样被烧死,手法歹毒,令人亥闻。

  为了铲除异己,这是他们惯用的方法。

  硕女眼神转冷,人命在他们眼里轻如草芥。

  楚瑄打断她的思绪。

  “仙妃,你觉得韩国公可算得上国之栋梁?”他突然问。

  硕女微愣,回过头看着他,他的脸上早没有了笑意,脸色微微泛着青色。

  虽然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但深夜里还亮着的灯,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东窗未白残灯灭。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韩国公乃是两朝元老,自然是大楚的栋梁!不幸已然发生,陛下又何须挂怀?”

  “那你觉得,寡人算是好皇帝吗?”多年的装疯卖傻,只为自保,无数人为他而死,他现在怀疑他们的牺牲是不是值得?

  面对他坦露的情绪,硕女有些动容,“你有对不起过黎明百姓吗?”

  “没有!”

  “那你至少也算不得昏君!”

  他的确算不上昏君,他不过是忍辱偷生罢了。

  一个没有兵权的皇帝,不过是杜青山的傀儡而已……

  “陛下,老奴已经问了,之前陛下受伤的事情,宫里没有人知道!朝堂上的大臣也没有人提起!”林公公打断他的思绪说道。

  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曾被人刺杀。

  所以仙妃隐瞒了下来,她为什么帮他?

  杜青山就是刺杀他的指使者这点根本无需疑问。

  可她明明就是杜家派来监视他的。

  她帮他。所以,她心中的想法是变了吗?

  只为了他。

  可是他能给她什么呢?

  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帝王……

  杜青山派人刺伤他,又放火烧死了韩国公一家,逼他立储。

  双重威逼下,令他不得不从。

  倘若他不从,恐怕接下来还会发生无数次那夜一般的刺杀行动。

  楚瑄无力的叹息。

  至少,他要守住这栖梧宫。

  不久之后,楚续被立为太子。

  时间辗转又过去六个月,已入初冬。

  这个时候却传来一个消息,太子病危。

  这个消息所蕴含的内容太巨大。

  太子病危。

  如果他这个皇帝也病危了,而且死在太子之前。

  那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命运将会如何?

  这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

  北风终日呼啸,夹杂着冰雨,冷的人骨头疼。

  栖梧宫内燃着炭盆,宫人在殿内忙着各自的事物,却是自成一片温暖。

  书房内,还是那么安静。

  楚瑄已经一个月不曾上朝了,整天待在她的栖梧宫里,彻底的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原本略显空荡的书房,如今已堆满各式的书籍,更有许多是孤本珍本,她怀疑他是不是把御书房的书都搬过来。

  她也有困扰,不知这样看似安逸的日子何时会突然结束,就像夜里惊醒的梦境。

  他自奏章中抬首,见到就是她在发呆,便问,“仙妃,可是乏了?”

  “什么?”她望着他,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放下手中的奏章,他走了过来。

  “想什么呢?”他问。

  “想你为什么整日待在这里?”她茫然的问。

  “不好吗?”他看着她的眼睛反问。

  他的眼里似有波澜,深沉却看不懂,她摇头,“不好!”

  他扯动嘴角,笑容苦涩,“是不好……”

  他无奈且绝望的表情,令她心头一痛。

  她说道,“虽然不好,却也不坏!”

  他被她的话逗笑,温柔至极,眼底却有深意。

  “寡人如果不来,你会想我吗?”

  硕女总是无法从他深邃的眼眸里挣脱,她似乎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她茫然的说道,“你会不来吗?”

  楚瑄摇摇头,“不会。”

  她叹息。

  他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正色的道“楚国公父子不会放过你,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她震惊的看着他。

  他为什么要把一切挑明?

  待看见他眼里的漠然,她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这是……放弃挣扎了。

  硕女动容的望着他,眼眶有点湿意,“你早就看穿了我。是!我是杜辰送进宫的!所以我是他的人,所以你才不碰我的吗?可是你日日都来我这儿,你在帮我骗他?为什么?”

  他造成一种她得到盛宠的假象,让杜辰以为自己真的迷住了他,让她变得有价值。

  他深深的望着她迷蒙的泪眼,“你真的不懂吗?寡人以为,自己表达的已经很清楚了!”

  他眼里流淌出来的情意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赶忙别开眼,有些慌乱。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庞,触手生温,他带着几许恳求说道,“你可愿意来我的身边?”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寡人。

  历来皇帝莫不是称孤道寡,可又有谁真正的甘于寂寞?

  看似温润的外表下藏着无限的寂寞,这点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这样深情的恳求自己去他身边?她又能怎么办?

  她还有师父,那是她的理想,她的梦境,她一生的追赶不到的爱恋。

  尽管这些都是世人所不容的,却阻止不了她的义无反顾。

  感动么?

  他待她这样的好,好到不曾逼迫她任何事,进宫这么久,她还是完璧之身,这样的宠爱她怎么能不感动。

  她沉默良久,楚瑄终是松开手,不愿意她为难。

  他浅浅笑道,“寡人同你说笑,仙妃可是当真了?”

  望向他的眼睛,仍旧是一派温柔,不见任何神伤。

  然而落寞的情绪又岂是能够藏得住的?

  她注定是要辜负他了。

  “我不值得……”她低低的说道。

  听明白她的话,他终是受了伤,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心中知道,这样的安逸,许是不会再有了……

  在明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他问她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他早就心知肚明。

  可心,还是止不住的疼起来……

  这个冬天似乎还要很久,久到令人心生绝望。

  楚瑄隐隐觉得,他的江山,他的爱情,他的春天,永远不会再来了。

  轻尘托着下巴,忍不住为他叹口气。

  这古人就是麻烦,谈个恋爱都能憋出内伤来。

  她忽然就想到了齐楚。

  在硕女的梦境中见到齐楚,说实话,她真的五味杂陈。

  除了惧怕,还有不甘心。

  她真的很想冲到他面前,问他一句为什么?

  她那么爱他,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

  可是她不敢。

  这样的话,她似乎还不如这些刻板的古人呢!

  栖梧宫,宫人退在厅外,冻的一个个呼出白色的气体,几乎要挡住视线。

  与之对比的内殿,却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硕女支着下巴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

  “看起来他对你不错啊?”杜辰勾起嘴角嘲讽的说。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她澄澈的眼底不染一丝凡尘,却也冷淡的好似这个寒冬。

  他冷笑,“看样子你是快活的把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本世子送你进宫享福,你还没有报答呢?”

  “所以?”他绕来饶去的话,令她厌烦。

  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染血的绢帕扔在地上,他说道,“认识这块手帕吗?”

  很普通的手帕,只在角落秀了一株素雅的金银花,山间的竹屋旁每到夏天就会开满这样的花,芳香扑鼻还可以驱蚊。

  硕女认得,这是她绣给师父的。

  她打开手帕,血腥冲鼻,一根断指赫然出现眼前,眼泪掉下,仇恨的眼神望向他,“你答应我不会伤害他的?”

  “是吗?本世子不记得了!”他看着血帕说,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跟她谈论天气好坏与否一般。

  “卑鄙小人!”她怒吼。

  “哈哈哈……”他大笑,“知道什么是痛快吗?冰样玉貌,一刀劈碎,真是快哉!你不是很冷漠吗?不是很清高吗?现在怎么了?”

  “你看见了,满意了,所以你要什么?”她收起激动,淡淡的问。

  “我要楚瑄的命!我要你杀了他!”太子病危,楚瑄的命留着只会坏事跟徒增变数。

  她冷笑一声,“你是低估他了,还是太高估我了,我是你送给他的,你觉得我有可能杀了他吗?”

  他也不回答,只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鸩毒!只要一滴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你只要滴上一滴在他的饮食里,每天吃一点,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药石枉然,就跟他的父皇一样!”

  瓶子仿佛一下烫了她的手,她松开手,瓶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做不做在于你!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捡起瓶子握在手中,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淋淋的断指,她冷冷的说,“不用了!”

  他略微诧异,只听见她又道,“要是你再伤害他,我就立刻自尽,不会再受你威胁!”

  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无色无味的毒药,只需一滴,就能立刻毙命。

  纤手倒出药瓶的药,在瓷碗中加水稀释,随手拿出梳妆台上的桃木梳浸泡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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